“我刚说的就是实话。”
曲清言垂眸,面上没了刚刚的眉眼带笑,她起身行至窗前,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廊檐外点了灯笼,笼中烛火随风飘摇着染黄了四周。
“祖父,京中事多且杂,孙儿年纪尚小,不想过早的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余有台当初会去山东外任,怕也是出于这般考虑。
这京中看着如一潭不波的湖水,只内里的暗流涌动,却是容易叫人阴沟中翻了船。。
曲文海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这般不加遮掩的话,他心头刚刚因为困境已解而带来的轻快又化作怅然。
“清言可是觉得祖父无用,朝中事务还要带累你和清闻?”
这话从何说起?
曲清言回身看着那面上带着羞愧之色的祖孙俩,突然就觉曲清闻晌午时的那番话原来背后也是有出处的。
当真不愧是亲生的爷孙二人!
“祖父何必要说这种让我为难的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般想法,”她微微一顿,话又说的透彻几分:“祖父,你在京中做到了正二品的阁臣,我们曲家已算是在这里站稳脚跟,只你现在在礼部根基还有些不稳,我和大哥若是两人同时留在京城太过显眼,一不留神就会中了旁人精心设好的圈套。
“若我们二人外放一人,另一人在翰林院中不声不响只做个寻常人,也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扎眼。”
“那该外放的那人也该是我才对,四弟又何必非要出京?”
曲清言这话不说还好,这般一解释曲清闻越发的无法接受。
她若是真因此离京,那岂不是他曲清闻要占了弟弟的便宜?
他又如何是这等不堪之人!
“大哥,你该议亲了。你是长房长孙你的亲事对曲家很重要。”
曲清言没有再去打感情牌,生怕一个不好让这位兄长再生出反骨,铁了心的也想离京,那她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曲清闻一愣,没想到曲清言会说出这样的原因。
他羞恼着,想要辩驳却被曲文海挡下:“是,清言说的不错,清闻你是长孙,你身上有你该肩负起的责任。”
“可是!”
“没有可是,清言,你这一遭可是要非出京不可?就算没有豫王的折子你也会寻旁的机会?”
“是,原本孙儿只想考取进士,放榜后就谋一个外放的差事。”
“行吧,我明白了。”
曲文海自己就是外放官出身,对外放倒没有旁人那般无法接受,尤其以他现在在朝堂中的地位,日后将曲清言再调转回京也并非难事。
能借这机会说通曲文海倒是难得的意外之喜,在她之前的考量中,她以为自己要磨上几次,各种晓以大义后曲文海才会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