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心情很好的走出警局,正想着怎么给自己开学前最后找点乐子时,手机响了起来么,她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个不认识的外地号。她脑子一紧,翻开了手机,谨慎地打开。
“喂。”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有断断续续的信号声音。
“说话啊。”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
对面的声音让孟冲一振,立刻快步走出了警局,走到大街上才继续说:“你现在在哪儿啊?”
对面“嗯”了几声,然后说:“这村子叫柳叶村,我在他们村上的旅社了。这里还是个旅游的地方。”
“嗯,”孟冲说,“找到人了么?”
“找到了,只是他不想和我说话。”
孟冲想了想,说:“没事,慢慢来。应该行的。”
对面沉了一会儿,说:“我看他有些恨我。”
孟冲叹气:“不会的,他大概只恨你父亲而已。”
又沉默了一会儿,对面说:“我会努力的。”
“嗯。”
“那我挂了。拜。”
“哎,等等。”孟冲脱口而出。
“什么?”
孟冲有些后悔,但是犹豫一会儿,还是扶额说:“注意安全,小白姐。”
对面明显有些惊讶,一愣轻笑了一声,愉快地说:“嗯。”挂了电话。
孟冲看着眼前陌生的号码,暗暗记下,然后删了电话,侧眼看了看身后银色的大厦,咬咬牙,还是走了。
两天前午夜孟冲接到了白萧萧的电话时正在看小说,小白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我准备好去找我外公了。”孟冲一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与她约定在广场大道旁的一家咖啡馆见,然后带着她和蒋洁收集的资料赶去了咖啡馆。
葬礼后几天不见小白,她看起来要红润很多,虽然还是很颓废的样子,但是眼神看起来起码有些光泽了,不向几天前那样死气沉沉的。她看见孟冲走进来后,有些紧张,孟冲看出来她还是没有做好十分的准备,但是还是受到自己在葬礼上的一番话的影响。
“你看起来脸色不错了。”孟冲对面坐下,指指她的黑眼圈,“只是还是要多睡下。”
小白干笑几声,然后坐直身子:“我已经想好了。”
“你还没有呢。”孟冲直接否定了她,“你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而不是坐以待毙了。”
小白一愣:“这就是我的动力了!我不能再安静地坐在家里,坐在心牢疗师面前,等待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种感觉,这一切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是不会好起来了。“可是,这样冲动,你就算去了,可能太急躁而什么也得不到。”
小白看着孟冲平静的眼神,说:“可是,不去,我会被自己逼疯的,我根本熬不过去。”
孟冲看着她红了一圈的眼睛,用力摇了摇牙,将自己手里的一盒资料递给了她。
“里面是12年前爆炸案和这起的案子的所有资料,还有你外公现在可能的住址,他没有回家乡住了,但是准确的地址我没有查到,所以有三个地方你要自己去找。你外公叫白小二,这些地址都是小农村,你问问村里的人应该就有人能告诉你的。”孟冲解释说。
小白惊讶地看着她,双手拿过了盒子,打开来,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普通的软皮抄。
“这是你母亲的日记,”孟冲小声说,“我帮你拿出来了,你会需要的。”
小白不自觉地抽泣了一声,但是忍住没有哭出来了。
“咱们还是小心些,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的下落,走了以后原来的电话也不要用了,再买一个给我电话。”孟冲认真嘱咐,“可别出事了。”
小白点头,仔细地收起了文件盒。
“看看你外公到底知道些什么了,他是唯一可能的人了。”孟冲故作轻松地说,“但是,要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请你放松下心情再回来吧。”
小白微微一笑,说:“但愿吧。”
孟冲站了起来,准备走了:“我暂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见。”
她说的很正式,走出了咖啡馆。
孟冲过了马路,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广场边,跑过去打开前门坐了进去。正是蒋洁正等在那里,她没有孟冲,而是注视着还坐在咖啡馆里抱着文件包的小白。
“她看起来有些崩溃。你还要利用她么?”蒋洁冷冷说。
孟冲系好安全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只是想帮帮她而已,她没有别的路可以再走了。就像你一样。”
“可是她的母亲选择的这条路的原因就是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呢。”
孟冲微微点头,注视着小白出了咖啡馆走了:“可是,人生都感觉没有了,怎么能好好活下去呢?还不如最后疯狂一把,试图解救一下自己。”
蒋洁看看她:“你们孟家人都是疯子么?”
孟冲自嘲地笑笑说:“大概吧。”
柳叶村第二天一早,小白根据孟冲的建议直接找了一个开店的村民问了自己外公的名字,果然马上就有知道他人住在那里。这个村子真的不大,小白没转几个路就找到了外公住的地方,就是一方水田前的一个半山腰上,是个农村里常见的两层小楼房,外面一个小院子,好像还养了一条狼狗的样子。
小白停了一下,然后还是走了过去,大声叫了一句:“有人么?”
没人答应,倒是狗已经警觉地叫了起来。
“有人么?”小白有大叫了一声。
“谁啊?”一个苍老的不耐烦的声音回答到,然后走出了一个身穿蓝色汗衫的老汉,瘦高的,脸黑黝黝的,但是却看出一脸的方正和秀气的眉毛,直挺挺的背不像是个老农民。
“您是白小二么?”小白犹豫着问,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对面的老汉干脆地回答,然后走了过来。
小白看他越走越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冲劲,张口就大声说:“我叫白萧萧,是你的外甥女!”
白老汉一听,身子一震,停在了半路,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
“我是来给你报丧的。”小白没有再想,一口气说出了这句她彻夜翻转却不敢说出的话。
005偷窃白老汉很是震惊的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稳了稳身子走了过来,凶了一眼狗,拉开了铁门。
“你进来吧。”他说。
小白有些莫名,跟着白老汉走了到了里屋,白老汉伸手去那圆桌上的水壶,问:“喝点甜茶么?”
小白不知道什么是甜茶,摇了摇头,白老汉便自己回头倒了一碗茶,然后端起来喝了。小白看着老汉有些佝偻的背,突然有些不可思议,她那么顺利的就和她的亲外公相认了么?
小时后,她问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外公时,她只说外公已经去世了,小白就不敢提了,原来还注意到家里没有一张外公或者外婆的照片有些疑问,可是早熟使自己体会到了妈妈的艰辛,也再没有在意了,长大了就让一切成了过去时,只相信了妈妈说的理由去。
就是这样,当妈妈和“爸爸”去世后,她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交织着她像要绞碎她。她无法忍受更多的绞痛,于是只好从头开始剪开它,而最可能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还活着的外公。
现在,小时候想要的外公就在自己眼前。他还看起来那么陌生,没有任何突来的亲切感,没有任何剧烈的冲击,就好像一颗悬着的心砸在了一颗棉花上,软绵绵的却是烧着难受。
“那个,你妈妈去世多久了?”白老汉背着身子,问。
小白有些微微的悲剧波动,低下声音,说:“已经11天了。”
白老汉还是背着身子,瘦弱的肩膀有些抖动,仿佛哽咽了一声,然后说:“是么。”
小白暗暗点了点头,她感觉的到面前这个老人的悲伤,像是深不可见的大海一样正在缓缓涌动。
“我不知道,嗯,怎么去……”白老汉放下了手里的茶,转回身,脸色已经苍白,眼睛有些红,但还是保持着神色。
“我叫白萧萧。”小白冷下了声音,接了上去。
白老汉一听神色缓解了些,有些欣慰的舒展了些:“哦,每次你妈妈跟我提起你的时候都叫你‘小白’,‘小白’的。”
小白一震,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妈妈和你还保持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