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匡正马上说:“你们工作上的事我不清楚,反正就一条,你别干傻事,让大家都消停消停!”
孟谨行哈哈大笑,“你说得我像惹事精似的,敢情这三天沒合眼的仇,你是跟我记上了!”
蔡匡正却正色道:“谨行,我是说正经的,章广生从不轻易动作,这次他这么迅速把贾巍抓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仅仅抓住了薛兰闹事的实质,也同时掌握着贾天德的痛脚,现在正开始收网!”
孟谨行收起笑容,低声问:“你也觉得他深不可测!”
“是,这种感觉很强烈。”蔡匡正道,“所以,我必须有足够的精力放在麻岭隧道的调查上!”
“你在担心,事情到贾天德这里又断了!”
“不得不防啊,蒋松林的死、阮玉的失踪,都已经很好地向我们说明,那只躲在暗中的黑手对我们的动向一直很清楚,总能抢在我们前面解决掉自己的麻烦,可我们却一直不能确认这只黑手是谁。”蔡匡正叹口气,“对了,跟你说个事!”
“说!”
“章广生和铁娘子都找我谈过话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会担任局长!”
孟谨行眼睛一亮,“那可恭喜老哥啦。”但他的眼眸随即又变得深邃,“你觉得章广生赶在自己离任前抓贾巍,是要扫清隐患,不给你留下查下去的机会!”
“这只能说是一种可能,你说呢!”
“是啊,他这个人看不透,如果是友,他很可能是在为你创造调查的机会,如果是敌,他则可能利用这一次机会把所有有碍于他的问題一并解决!”
“行啦,你凡事三思就好,不说了,今天总算有机会睡觉,我得把精神补來!”
放下电话,孟谨行一直在思索蔡匡正对自己的提醒,虽然不能说这样的想法就对,但却是符合绝对多数人思维方式的,这就从侧面提醒孟谨行,方法很重要。
尤其是具有普世价值的方法,符合各方的需要,形成平衡,才能真正得以顺利贯彻。
但对于仲娟这个人,他不信任,所以在如何避免二号地的开发最后因为仁和的资金而出现问題这点上,他觉得确实需要制定可行的步骤。
他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九点半。
据雷云谣所言,这个时间葛云状基本会进书房看会儿书,或者打几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葛云状果真很快接了电话,一番问候寒暄后,孟谨行提到下周在西大举行的重金属污染研讨会,表示希望葛云状能出席。
“你有沒有考虑过请刘战出席。”葛云状考虑后问。
孟谨行愣了一下说:“不瞒您,沒想过!”
“我觉得你可以想想,京里有消息,这次的机构改革,地矿部将与国家土地管理局、海洋局、测绘局合并,成立国土资源部,你们这个研讨会上将涉及的问題,已经并不止于土壤污染,还涉及到矿产开发的环保问題,这些与中央目前正在考虑的许多政策都是不谋而合的,具有非常现实的意义!”
孟谨行想了想说:“省地矿厅孙副厅长恰好已经同意出席开幕会,那是不是可以通过他出面邀请!”
“这样,这件事由我亲自和省土管局、省地矿厅协调,争取刘战同志参加这个会议!”
“那就太好了!”
“谨行,既然要请刘战同志出席,你们的准备工作应该做得更充分些,尤其西大研究的那个课題,我认为要亮得出言之有物的观点,否则,你这个讨论会邀请领导参加就是哗众取宠,不如不办!”
葛云状这话是相当有份量的,等于告诉孟谨行,领导们可以为他撑台支持他的工作,但他必须拿得出令人信服的东西,让领导们來有所值。
这个要求其实有点高,科学研究不是种青菜萝卜,撒下种子施肥浇水花点精力总能有收成。
很多课題研究,专家学者很可能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葛云状的行政思维肯定是占主导的,各级领导的工作都很忙,出席这样一个会议,如果沒有值得听的东西,在他看來就是一种时间与精力的浪费。
孟谨行能体会到在一名想干实事的领导和一名想博虚名的领导眼里,这样的研讨会所具有的截然相反的不同意义。
如果葛云状是想博虚名的领导,他就不会说刚刚那番话,反而会很高兴有这样的会议,然后大加宣扬,显示党委政府在这方面所做的努力,而实际效果有沒有,这样的人是根本不会关心的。
正因为如此,孟谨行又一次体会到工作带來的压力。
他忽然想起,父亲孟清平曾经有一次说过,主动做工作的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最后都不能成为其所在队伍的骨干,但是,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五,会成为队伍中的精英。
会主动思考,还会掌握工作进程,懂得协调工作开展过程中各方的关系,考验的就是领导才能。
他紧握着话筒,郑重地回答葛云状,“我们一定办好这次会议,不辜负您的期望和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