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也想当然地认为那不过是安世焕的随从,自然不会分一眼给个下人,不曾认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世诚便笑道:“他还脸笑别人?昨晚我俩见面,就打了一架,直到将他打倒在地,他还没认出我来呢。”
这怎么能一样呢,才分别一年,结发妻子就认不出同床共枕的夫君,总归有些心虚。
不过到底是重逢的喜悦大于其他,丘如意欢欢喜喜地迎接丈夫回家。
吴范二人也赶紧着张罗起来,她夫妻二人乍然相聚,心中喜极,虽初时不过是相互叙几句家常,脸上笑容常驻,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安世诚一路赶来,满身的汗水灰尘,军营中乃是常态,他也早就习惯了十天半月不洗澡,不过如今身处兰室,便觉浑身不自在,又恐熏着妻子,说话间便让老吴头烧了热水,一时备好热水,安世诚自去洗澡了。
早前北平侯夫人曾提过,当年孙儿们被丢去军营时,个个被训练得不成个人样儿,所以丘如意深为担心,便丢掉往日的矜持,收拾好安世诚的替换衣服,便也跟着一同进了浴~室。
安世诚虽不知情由,却也乐得享受这不足为外人道的夫妻间的情趣。
待安世诚脱下衣服后,果然比从前黑瘦不少,却也比之从前精壮不少。
丘如意脸儿便有些发红,谁知一转眼,竟又看到安世诚身上竟直还有些疤痕,丘如意的眼睛也就红了起来:“你受苦了。”。
安世诚握着妻子的手,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训练时不小心擦破了点皮,两三天就好。现在受点苦,总比真被人拿刀箭伤了强,那才是真要人命呢。”
丘如意忙伸手捂着丈夫的嘴,道:“不许胡说。如今北荻降服,再不会起战争的。”
安世诚含笑不语,这澡便洗了足足一个时辰。
吴妈和范妈过了收拾时,相视一笑,也不多言,只管做起活来。
丘如意正心里不自在呢,见此,脸儿越发红得如点了胭脂,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偏看在安世诚眼中,不觉其羞恼,只被那媚眼儿又勾了魂付出,心里便打算只有让妻子搬去那边乌堡,夫妻才能时常团聚。
安世诚收拾妥当,舒服地倚靠在床榻上与妻子闲话,诉说这多半年的际遇。
安世诚甫一进燕城,还没来得及进将军府,便被外祖父丢进了军营里。
他虽然是带着朝廷任职来的,不过,袁老将军自有他的考虑,并不曾告知外人他的身份。故安世诚是从一个小卒子开始做起,一板一眼地训练,不仅没有一点优待,且因为他生就一副公子哥儿的举止行为,倒比旁人吃了更多的苦头。
安世诚从来不是孬种,越发的刻苦,半年后,硬是在同一批新兵中脱颖而出,赢得众人尊重,直到此时,才走马上任,手下兵卒心悦诚服,甘受其指挥。
丘如意赞道:“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厉害了,文武双全也算是名符其实了。”
安世诚谦逊道:“纸上谈兵而已,究竟如何,战场上进真章。”
“我倒希望大楚朝永远别再有将士上战场了。”丘如意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