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挨了一个暗器。
接住马车内自家主子扔过的湿鞋子,暗卫将那鞋子放到身边,扬鞭赶起马车来。
他可不是陈元宝那二愣子。自家主子这明显是动了春心了,还嘴硬。半个时辰的路途,就让人家苏姑娘一身湿哒哒的躺着?
病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到时候哭的不仅是没有小王爷追赶的陈元宝,还有马车里这位呢。
暗卫将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野草叼在口中,哼起了小曲。
秦凉在马车里听得青筋直跳。这心眼多的,既然都知道准备一套女子衣物了,怎么不知道带个女人回来?
他来给苏姑娘换衣服吗?
换就换吧!她自己也说了,人命关天,不得已为之。
但是,女人的衣服为什么这么麻烦?这个带子系在哪里,这个又该是哪里?他闭着眼睛更加不会穿了啊!
苏锦音苏醒过来的时候,身下已经变成了她熟悉的床。
捧月一双眼睛红得跟个兔子样守在她床边。见她醒了,捧月就忙转身端药过来?
“我怎么回来的?”苏锦音最关心这个问题。
捧月却是先呜呜哭了起来,哭得苏锦音的心越来越沉。
“有什么,都说出来!”苏锦音握了下拳,催促道。
最差不过是跟前世一样,避去庵子里了。跟师父一起留在清泉庵也没有什么不好。
捧月断断续续地讲道:“小姐昏了一夜了。你昨天被李家姑娘送回来的时候,全身滚烫滚烫的。李家姑娘也把小姐你受委屈的事情全跟老爷说了,老爷现在已经禁了赵姨娘的足,又重新让夫人掌了对牌。”
“只是,奴婢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小姐你的!老爷惩罚赵姨娘,不过是因为李姑娘明言威胁。李姑娘说了,若老爷再偏袒恶人,就要去言官那好好说道说道。小姐,言官是什么官?老爷为什么这么怕?”
“小姐,奴婢好害怕。其实老爷惩罚不惩罚赵姨娘,奴婢都不是最挂心的。昨天奴婢怎么喊您,您都不应奴婢。奴婢真的好害怕。”捧月终于说完了经过,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原来她并不是伤心,而是激动。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过澎湃,让她无从排解。前世捧月的想法已经很难知道。但今生的捧月却是将苏锦音视作了唯一的天的。她觉得没有人会比她家小姐对自己更好了。
苏锦音昏迷不醒的时候,捧月真切有过跟着她去了的念头。左右这个苏家,没有人向着她家小姐,更没有人会给她这个小姐的丫鬟好日子。
苏锦音听明白了捧月的话,也明白了捧月此时的眼泪缘由。她伸出手,让捧月握住,任由捧月伏在自己床边哭泣。
她暂时不想说任何话,需要理清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庆王爷无疑又一次对自己心软了。
他将她交给的是李二姑娘,给自己保留了足够的颜面,也为自己讨了一个公道。
不过,李二姑娘真的是那种能出言威胁的性格吗?
苏锦音仔细回想了下捧月的话,对李家姑娘到底是谁,有几分不确定了。
李二姑娘似乎对自己更友好,但捧月话中人的性格,却更像是李三姑娘的。
除却这些,庆王爷在对自己恶言相向的时候,似乎提及了秦子言?
所以,今日庆王爷在猎场的原因,已经能够肯定就是秦子言的筹谋了吧。他想借庆王爷之手,击退李萧然。然后,再以第三者的身份,既可以重新亲近李萧然,又可以来亲近自己。
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秦子言打得真响。
苏锦音闭上了眼睛。这种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痛快咬下去的感觉可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