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和夏氏同乘一辆马车,夏氏一直紧紧握着孟娬的手。
马车在回程中驶得些微颠簸摇晃,夏氏面上也流露出一些紧张和不安,眉头轻锁着。
孟娬太了解她了,知她所想,道:“娘还在想方才那和尚说的话?”
夏氏道:“方才你拉我做什么,我应该去追问个明白的。”
孟娬笑悠悠地靠着车壁,道:“这有何可问的,你问了他也不可能跟你说得明白的。往后我要走的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况且,那感叹两句,又能代表什么呢?”
她拍拍夏氏的手,又道:“我的命是由我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由别人说出来的。娘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不是很好的么。”
夏氏眉头因她的话,总算略略松了松。
孟娬看她一眼,道:“未来还没发生的事,若是你就已经抱有不好的预期了,那可真会怕什么就来什么的。所以,人,不要杞人忧天。”
夏氏闻言,立马道:“好好好,我不想了,我什么都不想了。娘不求大富大贵,只盼你往后平安喜乐,就知足了。”
回到王府,一进家门,夏氏和嬷嬷都还没想起伞的事呢,就听孟娬径直问管家道:“听说我娘出门时伞落在门边了,你看见了吗?”
管家道:“不是带去了么,我亲眼看着拿上马车的呀。”
于是夏氏还来不及跟管家通个气,就轻轻松松地露馅儿了。
孟娬看了看夏氏,笑眯眯道:“娘,我们回院慢慢聊。”
夏氏亦尴尬地笑笑,后脚跟着孟娬回了院子。
先前孟娬在护国寺就发现夏氏有事瞒着她了,眼下到了家里,岂能不把事情弄清楚。
几番追问下,夏氏才交代,她的伞是送人了。
孟娬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问:“送给谁了?男的还是女的?”
夏氏拧了拧手帕,道:“女的。”
孟娬瞧着她娘的心虚样儿,又唬了她几句,夏氏才又改口说,送的是个男的。
孟娬蓦地就想起她在上山的路上时遇到的那个撑伞下山的中年男子了。
除了他一人,当时再没有别的下山的香客了。
只是孟娬当时一心顾着上山,并没太在意。
不过夏氏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赠人伞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孟娬一再追问下,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是夏氏在石阶上滑倒,他及时出手相救了一把,因此弄坏了他自己的伞,他临走时夏氏才把自己的伞给他以做答谢。
夏氏还没敢告诉孟娬她是在上山的最后两步台阶上摔倒的。
眼下孟娬就已经念叨个不停了,道:“出门求平安符不就是去游个庙散个心,也不提前说一声。就算不提前说,怎么也得看看天气,下这么大雪,路又不好走,真摔下去了怎么办?”
夏氏讪讪道:“今天出门早,天还不曾完全亮开,也看不见天气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