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姑娘立即懂了,突然笑笑:“岂是我也觉得皇上好,但我们不见得有机会,就是算上了也未必能得宠。”
刚开始说话的小姑娘也沉默了,这次选秀的同龄人中,又很多家世好、长相也好的,会跟谁岂是他们能左右的。
……
应格儿出身尚可,有独立的一间房,她躺下了又睡不着,想见他,又怕见到他,一晃眼一辈子,再见又岂是当初天真浪漫的心情。
她怕此刻的诸多心思,单薄了曾经那份美好,如果可以,她不想重来,就让已经结束在哪个时候,他走了,她也随后追去。
应格儿披了件单一坐在窗前,素手打开窗,月光照在她脸上,肌肤透着盈盈的光,她并不是令人一眼惊艳的美人,但却能让人静下来慢慢的心善她的美,慢慢的那份美仿佛拥有了生命,直接铺设如你的心底捞捞的抓住一个人的目光。
应格儿叹口气,如果早一息醒来,她都不会进宫,她会远远的守着他的消息,孤独终老,她再不想经历一次他的离世,再不想看他生老病死,甚至不想他再多看皇后娘娘。
宗之毅……应格儿伸出手,想着远方的人,指缝间托着洒下的月光,手腕上通透的镯子仿佛亮了一下又渐渐沉静。
应格儿神色淡淡,不惊异也不欣喜,心思不知何故,压的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胆怯。皇后明日就要出宫了吧……明日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却也没什么波澜,皇上不会注意到她,而她又将走不出那人的影子……
……
“母后,母后,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吗!”
宗礼叮嘱着装车的宫人,又和品易清点了一下东西。
品易不跟,他早已经不出凤梧宫门。
吉梧出过几次门了,品易对他很放心,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由着娘娘性子吃东西……”
吉梧耳熟能详的接下去:“不要由着娘娘的性子乱走,不要听信娘娘保证的话,一定要看好娘娘,娘娘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品爷爷说,小的说的对不对?”
品易笑笑:“对。”
吉梧看着品易转身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耍嘴,品哥现在心里已经很难过,他怎么就这么嘴欠,他就是不长记性。
五皇子安安静静的被母后抱上马车,甜甜对失望不已的的二哥哥挥手。
二殿下闹腾着大哥,他更想去了怎么办!
队伍一点点的走远,送行的宫人,各宫的主院远远的跪成一片,看着车驾上路,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放在静妃娘娘的带领下,起身离开。
五皇子好奇的掀开车帘看着窗外朱红色的高墙,即便是千篇一律的景色,他也看到好开心:“母后,这是我第一次出宫!”我迫不及待的看向外面。
端木徳淑给自己倒杯茶:“以后,你会经常有机会出宫,等你像你大皇兄一样大了,还会常住宫外,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五皇子立即看向母后:“我不能跟母后永远生活在一起吗?”
“傻孩子,母后哪里有外面的世界精彩,以后我们小五出去的多了,就会知道外面多大,多好,多值得你期待,不信我们这次就可以见分晓。”
五皇子放下窗帘,瞬间像母后身边冲去,抱着母后的腰:“我不要,我要母后陪着。”
戏珠见状笑笑:“五皇子这么大了还粘着娘娘,羞了哦。”
“羞也不离开母后。”
端木徳淑拍拍他长了些肉的背,总算是结实了一点:“好,好,不离开,去看吧。”
“我不要。”
“那你就抱着,也不怕热。”
……
皇福寺有成片成片的山,寺庙便坐落在绿树成荫的山顶之上,通天的台阶便拒绝了很多慕名而来的访客。
今日山下早已设置了关卡,外人轻易不得上山。
祭拜是庄重的仪式,寺中的僧侣早已恭候多时,当天钟鸣鼓响,穿透整片山林,鸟兽闻声,空谷传响。
五皇子身临其中,面对如此隆重的祭拜,小小的身体里不禁涌动着自己也说不清的热浪,要让他便的更强,他还不懂,这是野心,是权利的掌控欲,是见识过便不能轻易失去的号令感。
端木徳淑一身戎装,神色肃穆,牵着孩子一步一步向前,叩拜,闭目,听经。
耳畔是千年古典中萦绕的诵经之声,殿外旗帜招展,正在举行盛大的赐福大礼。
端木徳淑跪在金色的蒲团上,红色的凤袍扑在地上,头上凤冠压重,显得更加肃穆庄重。
宗尚辅偷偷的睁开眼,望着前方巨大的佛像,再看看身旁的母后,又慢慢的闭上……
抵达皇福寺后经历的一切,对五皇子来说都是新鲜的,被他埋在心里当做人生中第一次大事来对待。
祭祖大典只需三天,端木徳淑原本计划仪式结束后便离开,但看孩子喜欢,便让仪仗多停留几天让人带着小五多出去看看,也让他高兴高兴。
新鲜的世界摊开在孩子面前,充满了太多神秘,这一望无际的山,望不尽的绿,成片的深林,随便每一样都是张开嘴的巨兽,轻易能吞没渺小的他。
他去越加开心,越加跃跃欲试,像被放飞的雏鹰,经过了最初的害怕,便是勇击天空的野心!
孙将军领命,亲自带着五殿下领略皇家领土微不足道的震撼之美。
端木徳淑与戏珠坐在凉亭里串着珠子打发时间:“难得见他这么高兴。”
“哪个孩子出来放风不高兴,娘娘以前听说能出门,还开心的不得了呢。”
“有吗?”端木徳淑拿起一颗珠子,平日看她们串的简单,亲手来做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这次避暑之行也让他跟着,多走走,以前的事也就不惦记了。”
“娘娘不必担心,五殿下还小,过一两年自然就不记得了,奴婢看他最近挺好,尤其是那机灵劲,看着就可心。”
端木徳淑嗔她一眼:“不是要帮你干活,吓的你险些夺门而逃的时候了。”
“娘娘,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样看人,吉梧呢?那小兔崽子又跑到哪去了?吉梧!吉梧——”
“你喊什么,不嫌头疼,去找找。”
“这怎么行,娘娘身边总要有人啊,他爱去哪里去哪里,看回去了品易会不会打他!”
端木徳淑摇摇头,你呀。
戏珠拿着珠子的手猛然顿住,睁大眼睛看着从山崖刚刚爬上来的高大身影,他抖抖身上的土,擦擦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山崖上,满身狂傲的气质,张扬的对着她们笑!
戏珠颤颤巍巍的张张嘴,又张张嘴,浑身僵直:“王……王……王爷……”
端木徳淑嗔她一眼:“你是脑子秀逗了。”
“不,不,不是,真的是……是王爷……”戏珠拉着皇后娘娘扭头,他……他……
端木徳淑的视线更好对上他满眼匪气的眼睛,眼睛只静了一瞬,便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笑意,与他眼中的狂傲想碰,轻轻一触,便改了时空。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雷冥九将刀插入岩石间,贪婪的看着她。
端木徳淑便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着,好似眼前的人还是当初那一晚,无赖的把她带出来躺在半山腰要寻死一样的倒流时光。
雷冥九这样的耗体力从西城赶回来也不能说不累,更何况还爬了这么高的山,孙国仁那滚犊子戒备越来越严了,一旦已经去远处守着,他便想多看看她,本以为这趟是白袍了,毕竟算着时间是赶不上了,谁知道下面一群孙子!
雷冥九那一刻觉得心神都要炸了,他竟然赶上了!
端木徳淑将珠子放下,转身趴在凉亭的背杆上看着他:“你不打算换身衣服吗?”
雷冥九仰身躺在地上:“换什么换,天天这样,哪有那么多讲究!”
端木徳淑见状肆无忌惮的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雷冥九顿时便不自在了,急忙坐起来:“你看我做什么!”
戏珠急的四处看看,满心都是会不会有人来,会不会有人来呀,如果有人过来了,她就把王爷推下去,谁让他不请自来,太可怕了!太,太可怕,孙将军是皇上的人!
端木徳淑看着他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笑的不行:“你就不怕扑个空?”
“怕!路上出了点事耽误了时间。”
“事情处理好了。”
“嗯,我算着你应该走了,怎么还在?”
“等你呀。”
雷冥九这种脸皮比墙后的人瞬间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扣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摸哪里才不那么尴尬,声音细弱蚊蝇:“我……有什么好等的……”
端木徳淑见状噗嗤一声笑了,继而笑的不行:“你真信呀,是小五喜欢这里,本宫便带他多多玩几天而已,”
雷冥九闻言哭笑不得的看着笑的得意的小仙,他能说什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是,多谢别人。”
端木徳淑双手放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倾斜:“还是一会就走吗?”如果是,赏你一颗珠子,犒劳你辛苦吗!
“不是,明天晚上离开。”
端木徳淑闻言看着他傻乎乎的坐在烈日下,也不知道他在凉热还是给他自己加热,明天吗?端木徳淑静静的看着他,此时,也便就像这样看看如此鲜活的他——只是形象糟糕透了。
雷冥九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浑身都不自在了:“你……你能不能别看了……”
“怪我看吗,是谁不讲究的突然出现的。”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