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不住了,教主你看!”
黄担抬手向城外一指,只见西门外黄尘滚滚,恰如千军万马杀到,许多叛军闻声眺望,一见这情形顿时掉头逃命,黄担着急的大喊道:“教主,你带人先撤,我来挡住敌军!”
阮天行咬咬牙,不甘地喊道:“撤!”
阮天行带军后撤,黄担带着弥勒教的骨干苦苦的支撑着,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弱,没有了乱军的碍手碍脚,战力反而有所增强。杨逸等人竟然一时难以攻破他们的防线。
黄担早已瞧见杨逸,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也打算来一出三军夺帅的好戏,让两个弓手专门射杀杨逸。幸好马汉卿纵马上来挡住,否则他手中长长的马槊利攻不利守,还真可能中箭了。
“这些人一个不许放过,一个头颅十贯!杀!”杨逸怒了,一边冲杀一边大喊。身边的士卒再次疯狂了,这不光是赏钱的问题,这种阵前明价买头的做法,对士气的激励有无可比拟的作用。加上身后谢东升带着几百生力军奔进西门,更让大家士气如虹。
李一忠追到杨逸背后,再次发挥那百步穿杨的精湛箭术,利用杨逸三人的掩护,不断的张弓劲射,黄担第一个被他盯上,只用两箭,黄担挡开一箭,第二箭便没入他的眉心,从后脑透出的箭头带飞一蓬血雨,可见这一箭的力道有多猛烈。
黄担一死,叛军立溃,九十八骑跃马飞驰,一路追杀,砍得脑袋满地滚,他们一刻不停,衔尾向阮天行撤退的南门追去,铁骑所过之处,叛军纷纷走避,若避之不及,血肉横飞。
所有叛军都被这队悍烈的铁骑吓得魂飞魄散,阮天行派人层层阻击,都被一冲而过,眼看这队杀神势不可阻,阮天行不顾半数叛军尚未出城,毅然让人放火焚烧护城河上的木桥,这才有幸带着几百人向南面逃去。
安肃总算是夺回来了,但夺回的这个安肃,早已不是昨天经过的那个安肃,满街是尸体,满城是烟火焚过的房屋,到处是哭喊哀啼的百姓,衣衫褴缕,满脸炭灰。
杨逸已经累得差点动不了了,但现在安肃官员不死即逃、或从贼,手下全望着他这个直学士,他连一口水也顾不得喝,立即安排人手整顿城中治安,救治受伤百姓,同时派人出城收拢溃军,发动保甲壮丁入军防守。
同时派出信使联络各地驻军,围剿阮天行,他现在暂时无力去围剿了,安肃是南北要冲,抗击辽军的桥头保,在辽军没有到来之前,他必须尽快收拢溃军,恢复安肃城防,
派谢东升带人北出打探辽军动静后,杨逸才总算能歇上一口气。
李府之中,余烟袅袅,护卫、下人、叛军的尸体随处可见,甚至有丫环手执菜刀倒在地上,不难想象当时这里是作是殊死抵抗的,杨逸越往里走,心中越沉重,甚至牙齿咬得太紧,有种浑身颤粟的感觉。
塞雁南飞君北行,胡尘万里扑上京,满地芦花为相送,何惧风中尽凋零!
言犹在耳,那谪凡的仙子如今安在?
大厅里,李格非夫妇横尸地上,两人的血液汇到一起,凝结成一片,杨逸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忍多看。
突然,他双目霍然睁开,开始飞奔于各个房间,一边大喊一边寻找着。
“清娘!清娘!哥哥回来了,你在哪里……清娘!”
没有,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没有!
“李铁生!你说,清娘呢?你突围的时候清娘在哪里?说!”
“大人,小的突围时是半夜时分,当时虽然没有见到清娘,但她应该还在后院?”
“那他如今在哪里?在哪?”
“杨郎,你冷静一点,可能她没死,被弥勒教掳去了也未尝可知。”李湘弦拉住他柔声劝道。
杨逸双手微微发抖,艰难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沉沉地说道:“李铁生,你留下收殓李大人夫妇。”
“这个无须杨学士吩咐!”
“马汉卿、李一忠,随本官出城,追!”
“喏!”
李一忠抱拳应声,立即奔出去准备点齐人马,随杨逸追杀南逃叛军。
“杨郎,你不能去,我去,我方才一直戴着面具,未曾泄露身份,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清娘给救出来!”李湘弦说到最后,眼神复杂的看了杨逸一眼,有坚定、有伤感、也有承诺。
杨逸怔了怔神,颓然点了点头说道:“湘弦,无论如何,你自己一定要安然回来!你答应我。”
“我……我答应你!”
杨逸将她送到西门,看着她一骑飞驰而去,突然之间,心中有种浓浓的失落,他有种预感,李湘弦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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