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至今日,离段夫人丁柔去世的时间,已经整整十年有余了。任何一个男子,在原本妻子过世十年之后再谈婚嫁,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忠贞了。所以,这无论是论情,还是论理,段正都有资格再纳新妇,而不会招致任何的异议以及诽论。而丁府,自然也没有办法加以阻拦,或者是横加干扰。
可现在的问题是,段府纳亲,似乎并未通知丁府。这才令丁府气愤无比。而更重要的是,可以代表段府体面,以及代表段府和丁府姻亲关系的段青茗和段誉居然不在。
段青茗和段誉均不在场,说轻了,就是段正漠视正室所生的嫡女和嫡子。若是说得严重了,就说明也段府和丁府仅有的血脉联系已经被割断。更严格地说一句,是段正漠视人伦,不分先后。可若再进一步来讲的话,就是没有将丁府放在眼里。
段正新纳新妇,原本就为丁府所不喜,现在,居然将和最后丁府有联系的嫡子嫡女都没有出面,你让丁府的人,如何善罢甘休?
所以,当所有的宾客都意识到对方是丁府来人的时候,大家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各种猜测。
众人回眸处,敞开的大门口,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行人影。
那一行人走得近了,可以看出是一群下人簇拥着的嬷嬷以及丫头等下人。只见当先的一个女子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只见她容色俏丽,仪容端庄。身上穿着一套紫光流溢的绛光流丝裙,绘着金色丝边的袖口有几朵桃红色小花缀着。百褶裙下摆层层叠叠,更显得她脚步生风。
那个女子,一身不同于京城的打扮,已经显示出了她并非久居京城的异地身份。再加上她的言行举上,都和大气婉约的京城贵夫人不同,随意之中,又偏偏显现出教养良好的家世和气度,所以,更能彰显出她身份的特别。
那个女子星眸如电,眸光流转之间,透着倔强和刚正的气息。她墨黑的秀发被高高的挽在脑后做半月状、再斜斜的插上几支梨玉簪、和一些繁复却不显得累赘的花饰。更显得她精神异常,神清气爽。
只见那个女子大踏步地从门外而来,一路上目不斜视。风,吹动她的衣衫,可丝毫未能阻滞她的脚步。而她,一直走到婚礼的正堂,神色冷冷地往那里一站,顿时,厅前的温度,都被人感觉低了几度!
那个女子走得近了,更可以看出,她有着不属于京城女子的爽朗气息,还有就是远方烟火的味道。只见她绛紫的衣摆一晃,随意地往那里一站,你就会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勃勃的生机,还有飒爽的清气。
段正人在高处,却对那个女子甚是客气,只听他朝那女子礼貌地唤了句:“原来是丁二夫人来了,段某有失远迎!”
那个女子一直走到段正的面前,她仰起一张俏脸,无比讽刺地朝段正冷笑道:“真想不到,段大人居然还记得妾身……这还真是妾身的荣幸啊!”
段正蹙眉道:“段、丁二府原本就是姻亲,更何况有茗儿和誉儿在,这亲情是无论如何都割不断的。”
虽然是割不断的,可因为丁府远离京城,段正又常年在外,所以,这联系自然的就少了,联系少了,人也就生疏了。可是,一如段正所言,只要段誉和段青茗还在,丁府之于段府,仍然是割不断的亲情关系!
丁二夫人一听段正的话,顿时嗤之以鼻地冷笑道:“难为段大人还记得丁府这个姻亲……”
段正的脸黑了下来,他有些不悦地说道:“二夫人这是哪里的话?”
大厅广众之下,被一个妇人指责,段正的面子当然挂不住了,更何况,今日又是一个如此特殊的日子?
只见丁二夫人手提长裙,朝着段正上前一步,她一张俏脸上,全部都是不屑和冷笑:“你段府要娶妻办喜事,原本不关我丁府的事,可现在,我只是来问问你,段府的嫡长女哪里去了?嫡长子又哪里去了……你今日之喜,可曾得到过他们的首肯,可曾得到过他们的支持么?”
果真是丁府的人来了?
在场的宾客,没有人不知道,段正的正室夫人原是姓丁名柔。亦是段正的原配正室。可惜的是,数年前,丁柔因病去世,只为段正留下一子一女。
现在,段府再续娶妻,丁府之中来人,头一句话问的就是段府之中的嫡长子和嫡长女。这其中的原由,不得不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