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远似是已经看到空荡荡的国库中,盆满钵满是个怎样的场景。
难怪国力空虚时抄没一个大贪官就能再支应很多年,这也不是没有的道理的。
直到日薄西山,他终于是扯着曲清言将对策彻底定了出来。
原本董昊诚去陕西时,西北的地方官一个个就都心中忐忑,待到了朱瑾睿带兵抄了几个府衙的账册,他们就已是知道要大祸临头。
哪怕消息再不灵通的各级县衙中,一干人等也已是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不是没人想过要逃跑,可马车刚一到官道上,就会被拦下来然后推推搡搡的提回原地。
若是曲清言能体会到冯茂才等一群人此时的心境,怕就煎熬和无边的恐惧。
等待死亡实在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京城,落在几位阁老身上,当张乾远拟好了旨意上的内容,玉玺在其上落印,这西北官府私放印子钱一案似就算是彻底解决。
曲清言当日回到府里就命千山去要了热水,武英殿里她趴在地上,因着紧张全身如同汗洗过一般。
偏出了武英殿又被张乾远拖去了文华阁,一应细节又商讨到傍晚。
她可没有自己只是六品官不当妄议朝政的念头,越早上手知道各部间的条条道道就只会对她有难言的益处。
沐浴过又狼吞虎咽的用过晚膳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少爷,老太爷命您到北望斋去。”
又传她过去?
曲清言瘫在椅中一点都不想动,可让下人去将曲文海请来似是也太过不孝了些。
一个孝字压死人,她今日刚在武英殿中出过风头,怕是有不少人会将视线落在曲府。
还是不给府中的某些人抓到话柄的机会吧。
晃悠悠的站起身披上斗篷,由着千山挑灯去向北望斋。
“听说四弟今日在武英殿中为祖父解决了困扰多日的难题?”
刚转出小路就见着曲清闻带人等在路口,见到她的身影就迎了过来,话语中不知是欣慰还是嫉妒。
“大哥过誉了,四弟只是尽了本分做了当做之事,却是没有想过能为祖父解忧。”
她今日入宫都是由董昊诚引进去,丝毫没给曲文海颜面,现在要说她为曲文海解忧……呵呵,何来此事?
曲清闻只笑的如同包容不懂事的弟弟,抬手扶在她的背上:“不论是否为祖父解了忧,四弟今日的应对干净又漂亮,这也算是咱们曲府的荣光。”
曲清言笑了笑,只错开一步,脱离了曲清闻虚扶的手掌。
这份功劳自是会记在曲家记在曲文海的头上,不然,那一笔写不出两个曲字的话又从何而来。
曲清闻倒是不在意曲清言的闪躲,收回手依旧笑着说道:“四弟何时启程回长安?”
“不知。”
朱瑾睿送他们三人进京时并未提及需要何时回去,明日圣旨一发估计最多两日朱瑾睿就会收到消息,到时他又会生出何种想法就不得而知。
她总觉她同余有台在这京城中就是两个好用的木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