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书房。
崔象端坐主位,书房中高朋满座,除了程道同、许和光和高建元、燕豪之外,还多了柳长亭和谢华盖。
门口还有一人站立,不敢近前。
崔象先是冲高建元微一点头:“此时怕是亲兵已经追上萧五了。”
高建元淡定地一笑:“崔府尊不必担心萧五,燕太尉派去的肖可和史飞武功远在萧五和齐合之上,拿下二人不成问题,肯定手到擒来。”
崔象点了点头,稍微安心几分,又看向了门口站立之人:“杨江,付科可是藏好了?”
“回崔府尊,下官将付科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夏县尊将真定城刮地三尺,也找不到付科的下落。”杨江一脸谄媚的笑容,他奉许和光之命,得了个空子甘冒被夏祥责罚的危险,将付科带出了县衙大牢,带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藏好,才巴巴地前来府衙邀功。
“方才下官偷偷溜出去看了一眼,马县尉、丁捕头正在四处寻找下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下官避开了他们,嘿嘿,不过下官猜测,夏县尊多半猜到下官人在府衙之内。”杨江既然一心要倒向崔象,就要表表忠心,好让崔象重用他,“下官既然做了,就不怕夏县尊追究下来。”
崔象轻轻咳嗽一声,轻声安慰:“有本官在,夏县尊不会拿你怎样。只要你一心保护付科周全,事情过后,本官重重有赏。许县丞……”
许和光起身应道:“下官在。”
“付科的藏身之地,你和杨江二人知道就好,不许再外传他人。”崔象有意加重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从高建元和燕豪脸上一扫而过。
燕豪岂能听不出崔象的言外之意,漠然一笑:“崔府尊的是意思是,连本太尉和高太尉也要防范了?”
崔象负手站起:“燕太尉多虑了,本官并非防范二位,只是为二位着想,不想二位分心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要皇上南巡之事重要。”
高建元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本太尉多谢崔府尊关照,只是崔府尊有所不知,付科一案,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谨慎从事。与其将付科藏起来,还不如索性一刀杀了了事。”
“付科不可杀!”
高建元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一响,一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来人年约四旬上下,一身崭新盔甲,头戴红缨范阳帽,形如满月的圆脸色泽枣红,浓眉大眼,宽额方嘴,颇有威武方正之相。
正是统领二十万禁军的真定府驻地禁军都指挥使吴义东!
见吴义东到来,众人纷纷起身相迎,就连崔象也是向前几步,亲切而不失客气地说道:“吴指挥使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好让本官迎接一下。”
“崔府尊就不必客套了,下官怎敢劳府尊大驾?”吴义东叉手一礼,回视高建元、燕豪、柳长亭和谢华盖,笑道,“真定越来越热闹了,高太尉、燕太尉大驾光临,本官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高建元和燕豪不敢怠慢,忙向吴义东施礼:“吴指挥使客气了,我二人奉命前来真定,还多有仰仗之处。”
吴义东又和柳谢二人见礼,才落座说道:“崔府尊,付科一案,涉及到了下官和市乐县丞田庆,容下官慢慢道来。”
崔象心中一惊,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些什么,对于星王在真定的长远布局,他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出于明哲保身的想法,许多时候假装置身事外罢了。如今事态严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若是再不坚定地表明立场,怕是会被星王怀疑他的忠心了。
吴义东也不绕弯,在座几人之中没有外人,不过他和付科密谋之事,几人之中除了柳谢之外,其余人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杨江轻轻咳嗽一声,斗胆说道:“容下官插上一句,方才付科说,有一神仙来到牢房,可以保他不受几十万年地狱之苦,他惊吓之下,招供了全部真相。”
“真是蠢蛋!”吴义东一拍大腿,“本官平生最恨装神弄鬼之人,若是让本官见到什么鬼神仙,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送他上天。你是真定县押司杨江?”
杨江忙趋步向前:“正是下官。”
“不错,不错,好生看管付科,本官留他还有大用。”吴义东对杨江赞许地点了点头,一口气说出他和付科背后谋划的大事,“本来此事一开始本官想和崔府尊一起谋划,候相公却认为此事不宜由崔府尊出面,毕竟崔府尊是一府之尊,过早介入此事,万一事败,会拖累崔府尊的官声和前途。”
崔象不动声色,暗中却是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
吴义东继续说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要招兵买马,就要有足够的粮草。真定府驻地禁军,每年的粮食供应虽有少许出入,却总是有一个大概数目,不可能增减太多。是以想要多备粮草,就得另想法子。此事经本官和田庆商议,最后由田庆出面操办此事。田庆经过一番比较,物色了一人具体经手此事,此人,正是付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