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站起来,听到半夏冷清的声音,“衣服刚洗好等烘干还要等半个小时。”
白言抬头看她一脸的平静,心里动荡不安,不确定半夏究竟知道多少。后门的人是不是她支开的,否则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没人经过。
陆半夏避开他探究的眼神,“我家没有别的食物,只有剩饭和鸡蛋,我简单弄点你吃过再走。”
不给白言说话的机会,她已经转身走进厨房。
陆半夏的公寓很简单,两室一厅,家具除了黑就是白,简单的不像是女人的家。一般女人都喜欢在家里摆放花瓶,毛绒玩具,或自己的照片,可是这里全都没有。
单调的像是男人居住的房子。
白言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热水,滚烫的液体顺着咽喉一路往下,却怎么都没办法温暖他的身体与心。
陆半夏一边做着蛋炒饭,余光不时的扫向沙发上的人,眼神里闪过些什么,快的看不清,手中的翻炒动作不曾停下。
十几分钟后,简单的蛋炒饭热腾腾的出锅,在洁白的盘子里还冒着热气,模糊了眼睛。
白言看着可口的蛋炒饭,饭粒是一粒一粒的,很香。只是他真的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勺子就放下来,目光看向半夏,“抱歉,我没什么胃口。”
陆半夏放下勺子,喝了一口温水,声音一贯的平静,“没关系,我去给你拿衣服。”
放下杯子,起身,白言突然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南司……”
话语顿住,剩下的话不用说,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陆半夏的脸色逐渐苍白,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渐收紧,她没想到白言会主动说破,只要他一天不开口,自己就能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先生,你想说什么?”
“半夏,那晚你听到我和南司的对话,是不是!”
声音很轻,不是质问。事实上此刻他一点质问的底气都没有。
她哪里还需要去听他们说过什么。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已经看透了一切。陆半夏沉默,让原本的冰冷的气氛越发的死气沉沉,目光捕捉到他眼神里的担忧与不安。
此时此刻,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担忧不是为自己,是为南司,他担心自己会说出不利于南司的话语。
心酸,又心疼,还有心痛。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于我而言,白先生就是白先生,爱什么人一点也不重要。”
白言的神色一变,眼神诧异的看着半夏,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她不觉得自己很恶心,是变态,是这个社会的败类吗?
“别想太多,我去给你拿衣服,一会送你回去。”陆半夏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与沉着,说完转身去阳台拿衣服。
白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隐约猜测到半夏已经知道了,但半夏的反应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
除了阁下和夫人,半夏是第三个知道他和南司关系的人。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如半夏明希他们这样宽容,他和南司又何苦会走到这一步!
双手掩面,痛苦难以掩饰。
半夏开车送白言回去,车子停在小区的门口并没有进去,白言下车,回头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无论是对于他和南司的关系,还是今天的事,对于半夏,他心里是多了一份感谢与信任。
陆半夏什么也没说,轻轻的颔首后驱车离开。
白言转身走进小区里,并未发现在对面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窗背后深邃的眸子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南司浑身湿哒哒的,发尖的水滴在脸上,伸手拿了一根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脸色阴冷的厉害,他知道白言不爱半夏,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要求他什么……
只是亲眼看着白言从半夏的车子里下来,心如刀绞,感觉难受极了。他终于体会到当初白言看着自己结婚是什么样的感觉……
真他妈的痛苦。
如果没有父母,没有蓉蓉,他刚才可以直接下车,把白言按在怀中对半夏嚣张的说:这个男人是我的,想活就滚远点。
可是他不能,他有父母,有蓉蓉,无法随心所欲的去爱,无法将白言占为己有。
自己转身时,白言放不下,当自己放不下时,白言选择了放弃……
他们的感情,就好像身份,一直在错位,永远无法有正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