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刘家的灾祸一件接着一件,刘百全就有些迷信了。因此,今年新春,刘百全特地请了舞狮子的、跳花船的、唱戏的来家,要整整玩三天(初一到初三的三天年),说是好好去去去年的晦气。
初三要回娘家拜年的媳妇子们都不回去了,好多娘家离的近的,人家娘反而跑到闺女家来,只为了看戏。这戏是本地方言戏剧,要什么没什么,草香还觉得特别的难听。可是那些老人听得如醉如痴,看的两眼都不眨,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听从妈妈的吩咐,跟姐姐们一起给这些客人(正月来家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算为客人)倒茶,添瓜子、花生这些零嘴儿。
唱戏的也不能一直唱不休息,他们也要吃饭也要喝喝茶歇一歇。他们休息、吃饭的时候,那些看戏的老太太们,有的跑去闺女家吃饭,有些奔着亲戚来的,就去亲戚家吃饭。
留在刘家吃饭的,还没到开饭时间,就坐在一起闲聊。一会聊聊,刚刚唱戏扮演夫妻俩的其实是父女俩啊!一会又聊到某某某大儿媳妇第三胎生的还是闺女,都哭的晕过去了那!又说谁谁谁被抓去引产,结果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然后就瘫在产房里出不来了......
草香听着心酸,就不想再在她们当中待着了,还没等她找借口离开,又听到二姥姥问旁边的以为老太太:“你们可知道?能敏跟淑华闹翻脸了!”
“吆!她俩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十几年没红过脸,怎么会翻脸那?”
“还不都是为了儿女么!淑华大闺女在邻省**市带班做裁缝活,能敏的小儿媳跟她后面干,去年回来,给了她五千块钱。能敏小儿媳抱怨给少了,说她堂妹在人家工厂做活,一年给一万多。”
“那这差的的确是多了些!”
“可是,人家淑华大闺女也抱怨呢!说能敏小儿媳,一开始什么都不会,连踩缝纫机都不会,全是她手把手教会的。教到会做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半年时间了。这还没帮她挣到钱呢!今年就说不跟她一起去做活了,让她白教了半年手艺。气的跟她妈吵架,淑华家年都没过好。”
“这各说各有理,还真不好说这谁对谁错呢!”
“可不是!还是树塘这些人好啊!在家养牲口、种大棚菜,一年收入比一家两个人在外面打工,挣得都多。我家老丫头去年跟我小女婿一起出去,在什么厂干抛光,想孩子想的哭。过年前回来,孩子不要她抱,也不喊她,她又是一阵嚎哭。说是今年不出去了,要在家带孩子。”
“一个在外头挣钱,一个照顾家带孩子,我觉得很好。我家儿媳妇非要跟着我儿子出去,说的倒好听,怕我儿子下了工就跟一起干活的赌钱。依我看啊!她就是不想待在家里干农活。”
说这话的老太太当然是想着儿媳能够在家,他们老夫妻俩都老了,又要带孩子又要忙农田,真的没有那个精力和体力。儿媳在家,至少孩子不用他们带了,儿子家的田,到了正忙的时候,儿媳也能找人帮忙干活,不用他们老的去烦神。
只是,儿媳如果铁了心要跟着儿子一起出去打工,那他们也不敢死拦着。要不然儿媳在家不好好过日子,难受的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