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涛给马宗翰打了电话,让他来别墅接自己。又给县委办公室打了电话,要求立刻通知所有副县长,到会议室开会,谁也不许请假,另外通知民政局、公用事业局、公安局的一把手参加会议。
县委办公室的办事员听到江涛口气不善,不敢怠慢,连忙按照江涛的要求,分别打了电话,而且在最后都加了一句:江县长生气了。
江涛赶到县政府会议室的时候,与会人员都已经到了。
参会的人们都很奇怪,江县长不是在休婚假吗?怎么突然召开会议了?
江涛走到自己座位前,但是他并没有坐下,江涛环视一圈,众人感觉到江涛不同以往,这次他的眼神里像是有把刀,让人不敢直视。
“同志们!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就在我们县城有对老夫妻,曾经是厂里的先进工作者,但是很不幸生了个孩子是天生智障,原来生活还能维持,可是最近几年,由于形势的变化,厂里发不出工资,借又没处借,*的实在没法了,孩子的母亲跑到街上,用兜里仅有的几元钱,买了瓶敌敌畏,回家后灌进了孩子嘴里,她也喝药自杀了。她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活着的人能活下去。同志们,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震惊,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群众竟然会被生活*的去自杀,这是我们当官的耻辱!”说道这里,江涛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吓得众人都一激灵,有几个茶杯被震的蹦了起来,掉到地板上摔碎了。
众人也被江涛的话震惊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江涛,他们发现江涛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同志们!请跟我走。”江涛转身出了会议室。
众人跟着江涛下了楼,又上了停在院子里的中巴车,没有人说话,车里气氛凝重的都能拧出水来。
“钢厂宿舍。”江涛对司机说道。
汽车很快开到钢厂宿舍门前,江涛率先下了车,其他人也跟着下了车,一阵刺鼻的气味传来,副县长韩秀琴从兜里摸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走到门前江涛丝毫没有理会脚下的污水,蹚着散发着臭味的污水,径直向最后那排楼走去。其他人一看江涛都走远了,也纷纷蹚水追了上去,韩秀琴咬了咬牙,也下水了,心里直骂江涛,你他娘的有钱,回去可以买新鞋,老娘这鞋可就白扔了。
江涛一行人早就惊动了宿舍区的人们,纷纷驻足看着江涛等人,有的还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江涛等人向后排走去,也纷纷跟在后面,看热闹。人群里有人认出这是帮当官的,连忙躲到一边偷偷打了个电话。
江涛径直走到老魏家,那个老大娘老远看到江涛就喊道:“魏子,送你钱的人又回来了!”
老魏听说送重礼的人又来了,连忙从屋里跑出来,见到江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溅得污水四射,“你可是俺家的大恩人呢,谢谢,谢谢。”老魏边说,边不停地叩头。
江涛用力搀起老魏,脸上带着愧疚说道:“老魏大叔,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走,进屋去看看。”
周围的群众有人认出江涛,小声说道:“是江县长来了,这下我们有盼头了。”
老魏也听到议论声,得知眼前这位年轻人是县长,脸上的表情一时竟然凝固了。
“江县长,您别进去了,屋里,屋里脏。”老魏急忙阻止江涛。
“魏大叔,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怕脏吗?”江涛指着下身说道。
老魏低头看了看江涛的裤脚和鞋子,没再说什么,伸手把江涛等人请进了屋。
群众见来了领导,连忙从屋里走出来,给江涛等人腾地方。老魏住在一楼,光线很暗。江涛进了屋,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屋里的摆设,小小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中间摆了一张小地八仙,几个马扎,江涛一眼就看到一间卧室的床上摆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整个家,江涛没看见一样家用电器。
“江县长,您坐,我开开灯。”老魏说着伸手拉开了电灯,其实这灯开不开没什么区别,一个五瓦的灯泡,跟人长了红眼病似的。江涛的眼睛湿润了,媳妇、儿子死了都没舍得开灯。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在眼皮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贫困的人家。
民政局局长豆冬运满脸愧疚的走到江涛跟前,“江县长,是我工作没有做好,您批评我吧。”
“豆局长,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江涛面无表情。
“老魏同志,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你放心,回头我会安排好你的事的。”豆冬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
“江县长,我马上让人来维修这里的管道,其实,其实本来是该钢铁厂负责的。”公用事业局局长李金良喃喃说道。
江涛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豆冬运和李金良。
这个时候,门外一个粗嗓门喊道:“江县长,您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