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长风的话,孙老心中也是一动,如果真的能够修建一条三级公路连接青梅岭和东江县城,虽然没有海东新线方便,但是至少也让大溪镇的乡亲们摆脱了交通条件的制约。不过孙老前面弓已经拉得太足,为了这条海东新线,他甚至豁出了老脸去求杜红军,现在就这么让他收回去,杜红军会怎么想?那些老家伙们又会怎么想?还有青梅岭这些乡亲们又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孙老有些软化的心又硬了起来,他冷冷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件事情你找我没有什么用,该去找谁还去找谁吧!”
“孙老……”赵长风叫了一声。
孙老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还有其他话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下山了。”
赵长风心头的火一下子冒了起来。他之所以在孙金平面前委曲求全,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看着孙金平年纪大了,足够做他的爷爷,即使是出于对老人家的基本礼貌,也要求他对孙金平要客客气气;第二呢,还是因为孙金平做官时的官声,一个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了一辈子的老革命是值得他打心眼里去尊敬的。可是没有想到孙金平退休之后,却糊涂如斯,不讲理如斯,这让赵长风心头压抑很久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这些天来,其实赵长风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如果孙金平的工作做不通,那么他究竟该怎么办?是不是就这样忍气吞声地就这样认了!可是真的要是这样,赵长风就不能不问自己一个问题,他做这个忍气吞声的官,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初在华北财经学院读书的时候,赵长风就一直在经商和从政方面摇摆不定,最后他之所以选择了从政,出发点有两个,一个是华夏国是一个官本位的社会,他选择了从仕途发展,以后可以不看别人的脸色。另外一个出发点是赵长风心中也有一些理想抱负,觉得一个人一辈子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还应该给这个社会,给这个国家做一点什么东西。从这一点意义上来讲,一个高官无疑比一个富商更容易实现赵长风的理想。所以赵长风才会在大学时代就坐拥上千万的财富时却选择了从政的道路。
到了官场之后,赵长风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确实有些幼稚。官场上处处都是潜规则,无时无刻地都在约束着你,把你那颗想干一点利国利民大事的雄心壮志一点一点的打磨掉,直到消磨殆尽。好在赵长风始终没有背离自己的本姓,虽然他很多时候不得不向潜规则屈服,但是那颗做人的本心并没有迷失,赵长风始终记得自己的理想,就是要为这个社会,为老百姓多做实事,好事。
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一条有利于海州市经济发展,有利于东江县人民脱贫的路就这样被搅和着,硬是修不下去,而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条路没有经过老省长的家乡,这事情说出去让人都感觉到荒唐,偏偏有真实地发生在赵长风眼皮子底下。
奶奶的!老子就是不干这个鸟副市长,也一定要把这条路修下去。赵长风心中发了狠!你孙金平有几个副省长支持又怎么样?有省委书记杜红军的支持又怎么样?有京城老首长支持又怎么样?老子难道就想不出别的办法瞒天过海把这条海东新线修通?到时候杜红军最多也就是不让我干这个海州市副市长,还能把我怎么的?我就暂时先去闲衙门里坐几年冷板凳,等杜红军退下来了,赵叔叔能不管我?我京城的小姨夫能不管我?最多不过就是进步的脚步落后一点,反正自己少年得志,闲置两年三年,这个时间还是浪费的起的!
想到这里赵长风冷笑起来,望着孙金平说道:“孙老,我原来很敬重您,在内心中一直把您当作我的楷模,现在却知道,原来我竟然错了。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的楷模!”
“什么?”孙金平本来拄着登山杖要走,听到赵长风的话猛然转过神来,脸色涨红,瞪大了眼睛望着赵长风,“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榜样。”赵长风眼睛里带着一丝蔑视,“为了自己家乡的一点蝇头小利,就根本不顾全海州经济建设的大局,硬是要海东新线经过青梅岭,当了干了几十年革命,就这么一点素质!”
“你……”孙金平拄着登山杖,浑身只哆嗦,一头白发在山风中凌乱的飞舞着,似乎随时都能被山风吹倒。
赵长风心中却丝毫没有对老年人的怜悯,他继续冷笑道:“还说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退下来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去找省委杜书记?”
说到这里,他看也不看孙金平,手一挥,对鲍晓飞和陈心仁说道:“咱们走!”说着大踏步地从孙金平身边越过,迈步向山下走去。
鲍晓飞立刻快步跟上,经过孙金平身旁时也看也不看面色涨红、浑身发抖的孙金平,往下走去。
倒是陈心仁路过孙金平身旁的时候,低声说道:“孙老,您看这事,您看这事……”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又低声对孙金平说道:“您老可千万别生气啊,赵市长也是年轻。”说着就追着逐渐远去的赵长风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