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海鲜酒楼是老牌店了,在这里经营了十数年,其他店面早已换了无数新面孔,只这家店昂然立着,风吹不倒,竞争不败。今年重新装修后,店面焕然一新,每一块金啡网地砖都亮堂得跟金子似的,发出亮人的光彩。
夜幕一降,酒楼口就被人潮拥堵得进出口都成了问题,司仪小姐是精挑细选的美女,漂亮的脸蛋配上愉悦的笑容,让人忙碌一天的烦躁一扫而空。
时陌挺喜欢来这里的,服务、菜品都好得没话说,可惜谢锦程不怎么爱吃海鲜,来吃过一次也吃得不开心,时陌有时候嘴馋得不行,就只能约同好的吴林来了。
进了订好的小包厢,让服务员上菜后,时陌给吴林倒茶,开门见山地就说了今天的目的:“吴总,现在商品房的市场经济下滑,很多好的楼盘都因各种客观原因卖不出去,结果导致房地产商资金链崩溃,被各债权人起诉。不知道你听说没有,2015年就有一个公司就因为负责人大量举债做房地产项目的缘故,被莫名其妙背了30多个债,被30多个债权人起诉要求清偿债务。”
吴林含笑接过时陌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在嘴边回味了一下茶水的香味:“这里的茶还是老味道,那么香。”他乐呵呵地放下茶杯,随意地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听过,嘉友公司宁州分公司系列案是吧?在我们房地产行业可以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公司都拉起了警报,对负责人的管理越来越严格,宁州中院还专门开了一次会议,请我们这些知名的房地产商去,会上着重强调了这个案件存在的各种情况和问题,让我们以后多加注意。”
“听说这个案件前几天刚判下来,一审原告全部胜诉了,”时陌给吴林斟满茶,“我估计嘉友公司会上诉……吴总,你也知道我做这一行的,肯定也想多接点大案件,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一把?”
“当然没问题,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个小忙而已,我恰好认识这个总公司的老总,这就给你说说去。”
吴林办事效率非常地高,享受了一顿最喜欢的海鲜大餐后,不到一周就给了时陌消息。
“时律师,我向嘉友公司的老总强力推荐你,他已经答应了委托你代理,估计这几天就会到你们律所找你,到时候你留意一下。”
时陌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要长出一对翅膀飞上天了。30个案件全部是由高院做二审,每一个案件标的额最少都5000万,30个案件综合下来的律师费可想而知有多丰厚。不过他在意的不是高额律师费,而是他的对手,谢锦程。一审案件的30个原告都是谢锦程代理的,一审胜诉,那么二审肯定会委托谢锦程继续代理,毋庸置疑,这一场对决将会是他与谢锦程的第30场对手战。
这是时陌主动挑战谢锦程的官司,谢锦程丧失了主动挑选时陌必败案的主动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案件将是他们平起平坐、公平竞争的第二个案。
时陌就是不爽快,为什么每次都让谢锦程掌握主动权,害得他每次都输给谢锦程。结果好了,全身家当都输了精光,□□都赔了出去,他除了内裤是自己的,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当然知道谢锦程是用其一贯霸道的方式,想把他留在身边,可是在这场竞争中,天平的一端完全倾向谢锦程,他始终处于不平等、不公平的地位。
他很焦躁不安。他不是柔弱的小女生,要躲在谢锦程的怀里,享受谢锦程的细心呵护,他希望能站在谢锦程的身边,与谢锦程并肩同行,走到哪都能风风光光地听到别人用并列的句式惊叹“看,那是谢律师和时律师”。
从认识起,谢锦程就一直走在他的前方,拉他前行,然而阅历与经验就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每当他迈前两步,为自己缩短的距离就而沾沾自喜时,却发现谢锦程也向前跨了一大步。他就在拿时间计算自己的成就,精打细算着什么时候他能缩短两人的距离,什么时候能与谢锦程同步而行。
于是他算到了今时今日,他距离谢锦程只有一小段的距离,只要他越过了这一步,就能追上谢锦程的脚步。
谢锦程拥有的案源、财富、阅历和经验,他都有了,唯一欠缺的,就是谢锦程那种想拿什么案,就拿什么案的人脉关系。
所以他找上了吴林,通过人脉关系想方设法代理嘉友公司案件。他并没有要让谢锦程败诉的恶意,他的脸皮早被谢锦程的无赖磨光了,案件成败对他来说,只是一场人生的历练,他这么做,只是单纯地想让两人站在平等的天平两端而已。
然而这终归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忽略了谢锦程的自尊心,看轻了谢锦程对他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时陌得到嘉友公司委托的当晚,请老总吃了饭,饭局上的美酒佳肴,裹着利益的甜言蜜语,令他一时迷了心窍,满身酒气地回了家,浓烈的气息熏得清新空气都要退避三舍,他一摇三晃地跌倒在过来扶他的谢锦程怀里,痴痴傻笑着捏了捏谢锦程的鼻头:“谢锦程……”
谢锦程把时陌半搂半抱到了床上,细心地帮他脱鞋脱袜:“想吐的话我扶你去厕所。”
“不要。”时陌就是醉了,也脱不了傲娇的本性,“我自己去……”
谢锦程不放心,扶着他下床到了洗手间,打开抽风扇,在他搜肠刮肚地倾泻时,下楼去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糖水。
“喝酒怎么不让我接你?”将糖水递给完事的时陌,谢锦程不满的情绪隐隐从语句中疏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