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恩准!”
“说说看!”
朱翊钧虽觉得朱常洛此时提要求,有些着急,不过却也不觉得不对,毕竟他刚刚替自己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有所恩赏也是应该的。
何况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能力才干上佳的儿子,在心性上究竟如何!
是否能够在立下如此大功之时,还能把住分寸,不骄不躁?
望着皇帝平静的目光,朱常洛踌躇了片刻,道。
“父皇容禀,此战非同小可,若是出了差错的话,则必定会让我大明元气大伤,何况父皇之计划在实施之前,不可为人所知,而开战之后,若贸然下令攻取建州女真,军中必然动荡,故而儿臣以为,须择一身份地位皆可震慑军中诸臣之人统管军务,随军出征!”
朱翊钧眉头一拧,心头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道。
“你是什么意思?”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道。
“父皇,要能够震慑军中的文臣武将,非皇族之人不可胜任,故而儿臣斗胆,请命随军出征!”
“不行!”
朱翊钧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道。
顿了顿,望着朱常洛坚定的目光,口气微微缓和下来,道。
“再过些日子,你便要举行冠婚大典,你当知晓,皇长子冠婚意味着什么,储君之位身系国家社稷,战场厮杀,刀剑无眼,你不能去!”
不过朱常洛却是自进殿以来,第一次和朱翊钧争执起来,道。
“父皇,不可犹豫啊!此战非同小可,纵然是主帅有密旨在手,若无一身份地位足够之人压制军中,也未必不会出差错,要当此大任,唯有儿臣可以,何况此战关乎大明国运,不可不慎,父皇三思啊!”
朱翊钧皱眉,紧紧的盯着朱常洛,他何尝不知道这一节。
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令行禁止的军队,更不可能有毫无牵制的权力,这个计划乃是绝密,无论是不惜银两攻打倭国大军,还是回身反攻建州老城,在行动之前,都不可能将真实目的公之于众。
而如果不公布真实目的,如此种种必定会引起军中不满,确实需要一个身份地位都能够压制所有声音的人,这件事情李如松做不到,石星也做不到,甚至就算是内阁首辅王锡爵亲自去,也做不到!
整个朝廷唯有两个人可以办到,一个是朱翊钧本人,另一个就是朱常洛!
朱翊钧是皇帝,出口成制的天子之尊,他亲自下令,就算是有人质疑,也没有人敢不从!
而朱常洛是皇长子,冠婚之后,他便是板上钉钉的东宫储君,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大明的半个主人,除非御驾亲征,不会有比他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朱翊钧知道,朱常洛说的是实话,这场大战,倭国和建州女真都赌上了一切,但是大明调动了十几万人的大军,更是投入了将近千万两的白银,赌注同样很大!
若是出了差错的话,造成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所以说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讲,朱常洛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
他毕竟是自己刚刚选定的储君啊!
储君乃是国本,若是出了差错的话,那后果更是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
脸色一阵变幻,朱翊钧最终无力的挥了挥手,道。
“你且先退下,此事……还是等努尔哈赤抗旨不出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