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侬一头往浴桶里兑热水,一头道:“奴婢也是才打宁王府回来,宫里头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她寻思了下,似乎和她想到了一块儿,“要是仪嘉帝姬的婚事能晚些定下来,其实也好,这样也能叫您缓口气。”
和龄笑了笑不置可否,晚上在床上睡得不安宁。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大约是睡前一直在为泊熹的安危操心,晚上竟是梦魇了,梦境里泊熹浑身都是血,被一群兵卒逼到了山崖上,退无可退之际唇角扬起一笑,纵身跃了下去!
万丈深渊里他的身影顷刻间化作一抹黑点消失不见。
“不要———”和龄从床上惊坐起来,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才知道是哭了。安侬不敢进来,在外间榻上问了几句,和龄推说无事,披衣起身在窗前站了会儿,心中五味杂陈。
常听人说,梦境都是相反的,她这么想着,勉强安下心来,只等着哥哥回来后才能得知消息。
但愿太子是个绣花枕头,宫里锦衣玉食这么长大的,哪里有实战经验,受不了奔波路上病了提前回来才好。
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诅咒”了太子,又回身躺床上睡觉去了。这一回倒是睡得安稳,直到了翌日天亮了才醒过来。
安侬领人进来伺候帝姬梳妆打扮,收拾完后和龄便往萧皇后那里行礼问安,萧氏还是那样,面上笑容和熙,肚子里全是小九九。
和龄应付皇后还是应付的来的,横竖只消顺着她的话说便是,一时陪着皇后用过早膳,后又留下陪着说了会子话,萧氏便叫和龄回去休息了。
让她意外的是,从适才皇后的言谈之中不难发现,原来太子竟连自己的母后也未曾告知,萧氏根本不知道她去过诏狱那些事… …
跟下来几日盼朝和太子都不曾回京,和龄的心也就一直吊着,宫里头也多有议论昔日的指挥使大人的,不过都是些小宫女儿。
和龄听见了也不作声,只是在心里愈发的思念他,却不好对任何人提及。
***
这年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扑簌簌扯絮丢绵似的雪从天上飘扬而下,将整个宫廷塑造成了银装素裹的水晶宫。
和龄和仪嘉的关系自然而然便没那么紧张了,不过仍旧算不得友好。
泊熹不在,仪嘉帝姬自觉也没什么可同淳则争抢的,故此见了面两人都没力气剑拔弩张,且现如今她最大的心事就是自己的婚事,哪儿还有空招惹和龄。
太子如和龄所想那样不多时便回来,至于泊熹的下落,只能说是杳无音信,谁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仿佛一夕之间从整个大周的土地上消失了。
和龄听到后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难过,整个人变得很是沉默。加之冬日天儿冷,她不惯于这般的气候,就更少出门了。盼朝来看望过她几回,每回都说没有权泊熹的消息,渐渐的他瞧着,她兴许是死了心了。
… …这样也好。
过完年后,和龄就长了一岁,纯乾帝仍是没在女儿的婚事上松口,这让原本已将淳则帝姬视作囊中之物的英国公府大为焦虑,更让他们不安的是打养心殿里传出来的一则消息———春日里几位外姓藩王将一道儿入京面圣,这会子,约莫已然在进京的路上了。
皇帝的意思是要为仪嘉帝姬在藩王里头挑选一位人中龙凤,好促成一段姻缘。
萧家却不由得不多想,怪道他们连同皇后努力了这么久皇上都言辞淡淡,合着这回不单单是为仪嘉帝姬挑选驸马吧,要是见着合乎眼缘的,是不是就要把淳则帝姬也许配出去… …
他们忙活这许久,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来娶媳妇儿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