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沙绪一直拉着珈榴不肯让她走的缘故,珈榴被迫在幸村精市的病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小孩子说话一般没什么逻辑性,沙绪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珈榴已经连她吃菜的口味都摸透了。
半小时后,一位看上去年纪三十多岁的女性走进了病房,珈榴看到这位女士的外貌就知道她估计是幸村精市和沙绪的妈妈了,孩子们都和她长得很像,在珈榴和她打过招呼后,她就把沙绪带走了,在和沙绪约定过下次来医院还会和她一起玩后,这小萝卜头才牵着妈妈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在两人离开后,珈榴也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幸村精市本以为她也要离开了,他连忙也站了起来准备送她,可惜珈榴向来不走寻常路,她深红色的眼睛在幸村的病房里环视一周,“幸村君,冒昧的问一句,你最近身体是不是变差了?”
幸村精市站起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几分,但他仍然温声答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果然还是她太唐突了,珈榴暗想。这个少年的性格和纤细的外貌有着强烈的反差,看样子很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病情。以珈榴的目力,自然是能看出他现在连活动手脚都有些僵硬。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花开院珈榴,本职是阴阳师,副业是学生。”珈榴平静的说,“之所以问你最近身体是不是变差了……”珈榴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按在了窗户边的墙面上,磅礴的灵力奔腾而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震的幸村耳膜嗡嗡作响,“是因为你一直跟一只妖怪同居啊。”
饶是幸村这个历来沉稳的少年也忍不住因这神展开而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墙壁的表面在珈榴的手下剧烈的扭曲,随着最后一声惨叫,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幸村没有灵力,但他也感觉到了这个房间的明显变化,他的呼吸不再沉闷,胸口也不再隐隐作痛,连因病痛而僵硬的四肢,情况也得到了显著的改善。
珈榴抬起了手甩了甩,没有符咒除妖耗费的灵力和精神力都要大上许多。
“……对不起,花开院。”幸村歉意的说道,“我刚才……”这个少年火速接受了身边的不科学事件,虽然脑子仍旧有些发蒙,但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珈榴道歉。
“不用道歉。”珈榴无所谓的说,“举手之劳。”她稍微可以理解幸村的心情,住在这层楼的病人情况都不是多好,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做到温和待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珈榴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幸村的画板,一个小女孩的背影活灵活现的印在纸张上,珈榴看着这幅画,嘴角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幸村看着她的笑容微微错开了一些视线,他跟着珈榴一起看向了自己画的画,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不再带着刻意的伪装,似乎已经释怀,“画的很糟糕吧,自从生病以来,连炭笔都有些拿不稳了。”他的手指温柔的划过沙绪的马尾辫,神情里带着几分萧索,更多的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爱之情,“要是沙绪知道我说不定再也回不了家,小家伙一定会天天哭鼻子的吧。”他惆怅的低语。也许是压抑许久,又或许是刚才发生的超出幸村三观的事情一下子将他与珈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他坦率的吐露出了压抑许久的话语。
珈榴因为他的话微微动容,她的手指戳了戳沙绪的小辫子,“我没学过画画,不知道你说的糟糕是哪方面的,但在我眼里,这幅画画的很好。因为,看到它我会不自觉的笑起来。你是个好哥哥。”她转头对幸村说:“这幅画送我吧。”
幸村惊讶的看着她,“但是……这幅画的线条……”
“那就等你好了以后,画一幅满意的来跟我赎回你的黑历史好了。”珈榴拍板道。
幸村精市漂亮的紫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三秒后,他才轻笑出声:“那么,我的黑历史就暂且交由花开院你保管了。”他抬手便将画取了下来,“……谢谢你。”最后,他仍旧低声说道。
接过了这幅画后,珈榴也难得放柔了声音,“我也有一个哥哥,没比我大几岁,他跟你可不一样,性格恶劣,以毒舌我和我妹妹为乐,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关爱我们。因为我打架这种事他从来都不说,明明还没我厉害,却总是要冲在我前面。”想着龙二,语气轻快又带着些嫌弃的意味。看到幸村对沙绪,珈榴的脑内就不断出现龙二的身影。她无法想象有一天龙二消失了她会怎么办,只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
“可我觉得他是一个好哥哥。”幸村将画拿了过来,他把画一点点卷起,再塞回了珈榴的手上,“这样拿着方便一些。”
“幸村君的网球打的很好吧?”珈榴抓着卷成了桶状的画后问道。
幸村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珈榴点了点头,“所以,幸村君你很受妖怪们的欢迎呢。”珈榴抬头四处打量,她没看见少年僵硬的嘴角,“医院的妖怪说多不多,但只要有,它们最喜欢的目标就是你这种生命气息旺盛的人了。”
幸村低叹一声,“本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结果被花开院你这样一说,我已经开始在意这种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