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800cc的血,楚临渊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护士送来了巧克力和糖水,以免这位抽了血的病人忽然间晕倒。
针头的地方没有鲜血渗出来,楚临渊把酒精棉球扔掉,放下衬衫衣袖,动作行云流水。
除了略微苍白的脸色提醒着旁人他刚才抽过血以外,并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护士已经把刚刚抽好的血送去手术室,抽血室里面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楚临渊和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萧乾。
萧乾一直沉着脸,表情紧绷,其实到这种时候,他知道楚临渊多少猜了出来。
但是,他总不可能让萧疏坐在抽血室里面抽800cc或者更多的血给阿狐!
于是,他让楚临渊坐在这里,而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恩。
来了之后让萧疏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而他借口给她买杯热饮过来,来了抽血室里面,一抽就是800cc。
如果从其他医院调血过来,路上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晚一分钟,阿狐就多一分生命危险,抽血是最快的方式。
等到楚临渊把袖子完全放下来,扣上袖口的时候,他开了口。
“萧乾,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楚临渊说,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萧乾,看着他紧绷的神情,看着他想要隐瞒的事情忽然间展现在他面前的被动。
萧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当中,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没有咄咄逼人,一副早就洞悉一切却非要等到萧乾开口的模样,实在让人厌烦。
“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萧乾冷声说道。
楚临渊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刚才抽了太多血,忽然间站起来让他有些晕眩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调整好。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当中,垂着刚才抽血的那只手。
关于阿狐的身世,萧乾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当时他把阿狐过继到自己名下,是最妥当的做法,他没想过萧疏会再和楚临渊在一起,也没想过阿狐会出车祸失血过多。
当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被隐藏得很好的时候,忽然间就被揭开。
“阿狐是我的儿子,我要把他要回来。”
“不可能。”萧乾没有片刻的犹豫,“除非萧疏想起来,否则他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萧乾的儿子。”
“你觉得你有得选吗?阿狐出事的时候你能第一时间给他抽血?你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又或者,你能给他父爱?”
“你又能给萧启程什么?你告诉他他叫了三年的小姑妈是他妈妈,他叫了三年的爸爸是舅舅?楚临渊,萧启程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萧乾的话一出,直达楚临渊内心深处,他该怎么扭转阿狐的观念?
小姑妈变成“妈妈”,爸爸变成“舅舅”。
但他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每当阿狐唤着萧乾“爸爸”的时候,楚临渊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而萧乾一句“萧启程”提醒着楚临渊过去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是跟着萧乾姓的!
楚临渊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好,四年前的事情他没办法去追究责任。
“难不成,你要霸占我儿子一辈子?”
这是一件目前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如果阿狐叫楚临渊“爸爸”,那么萧疏那边呢?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儿子,对她的打击又有多大?
楚临渊眉头紧锁,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萧乾冷声道。
两个人皆保持沉默,没有人再去触碰那个雷区。
片刻后,楚临渊问萧乾,“阿狐为什么会出车祸?刚才萧疏跟我说他找她要了许沫的地址。许沫身上都是血,怎么回事?”
作为父亲,楚临渊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阿狐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说起许沫,萧乾的脸色冷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阿狐受伤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这件事扯上了许沫。
“那时候天黑,阿狐从车上跑下来,没有看到对面开过来的车子……”萧乾像是在回忆,眉头紧紧地蹙着。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楚临渊暂时没办法去调监控,不知道具体经过,只能从萧乾的只言片语当中直到当时的情况。
“他为什么去找许沫?”
面对楚临渊的咄咄逼问,萧乾显然没有了什么耐心,“是我把阿狐一个人丢在家里,是我现在让他躺在手术室里面,都是因为我。”
萧乾的声音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所以,这件事不要扯上别人!”
楚临渊很快明白过来萧乾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萧乾这么把责任揽在他身上,是不是就怕楚临渊因为阿狐受伤的事情而迁怒于许沫?
联想到先前萧乾召开的记者会,在那么多镜头前,公然说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话,把许沫靠不道德手段上-位的罪名洗得一清二楚,现在也不怀疑他想要偏袒许沫。
“我没想过扯上任何人,我只希望阿狐能平安地从手术室里面出来。”
……
萧疏等在手术室外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临渊拿着一杯热巧克力过来。
他坐在她身边,拿过她冰凉的手,把热巧克力放在她手中,“喝点东西,你晚饭什么都没吃。”
冷清的手术室外面,连空气的格外的阴冷,萧疏转头,看着略有倦色的楚临渊。
“我不该告诉阿狐许沫住在什么地方的,那样他也不会出门去找她,就不会出车祸。临渊,要是阿狐有什么事……”萧疏不敢再说下去,她一想到那个局面,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把手扣在萧疏的肩膀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