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介意去哪里,去做什么。但是她喜欢卫司爵这种想办法跟她相处的感觉。
她喜欢卫司爵把她放在心上,在意她,会照顾她的感觉。
深城地标建筑的大楼,八十八层的旋转餐厅里,卫司爵跟程瑾萱坐在窗户边的位置。
从这里看可以看到深城的灯火辉煌。那个夜色,十分迷人。天近十月,天气非常好。夕阳渐落,天边一片红霞。
程瑾萱看看外面的景色,又看看卫司爵:“好美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闲下来,去欣赏身边的景色了。这六年,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走得努力。
她从来没有松懈下来过。事实上现在也没有。但是因为程瑾和的回归,让她多少感觉要放松一些了。
“你更美。”卫司爵看着她被红霞映红的脸。他这随口说的甜言蜜语引得程瑾萱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你今天吃了蜜吗?”
“不是。我说实话而已。”程瑾萱五官出挑,明媚艳丽。但是却不会给人气势凌人之感。
尤其是当她那双水眸盈盈的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一般。
卫司爵喜欢看到这样的程瑾萱。跟一年前她刚归来时相比,现在的她明显有活力得多了。
程瑾萱唇角含笑,没有女人不喜欢吃夸奖,他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个夸奖来自于卫司爵的时候。
转过头去,看着夕阳落下。再看卫司爵。他的脸,刻在她的心上。
“司爵?”
一个声音响起,有些熟悉的女声让程瑾萱转过脸去了。
边上站着的人,赫然是连涵语。看到是她,程瑾萱有一瞬间的尴尬。似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一般。
卫司爵原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收起了笑,抬眸,极冷静的看着连涵语。
“好巧啊。我难得来深城一趟,就让我遇到你们。”连涵语浅笑着看向了卫司爵:“几次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真巧。”
她一袭粉红色的连衣裙,倒是衬得她看起来比平时要亮丽一些。温婉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当然,不论是程瑾萱还是卫司爵都相信,连涵语绝对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他不信,程瑾萱也不会信。看着这个一身光鲜的女人,程瑾萱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卫司爵。
“有事吗?”卫司爵并没有跟她寒暄的打算。简单的三个字,让连涵语脸上的笑几乎要端不住了。
她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绝情到底的男人。哦。错了。他确实是绝情,不过那个绝情是对她。
她刚才就看到了,卫司爵看程瑾萱的目光,一脸温柔,满目的情意。
老实说,在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看到卫司爵这样的目光,真的让人感觉有些不爽啊。
“没事就不能过来打一声招呼吗?”连涵语目光灼灼的看着卫司爵:“怎么说我们也是差点要结婚的未婚夫妻。司爵你这样绝情,真的好吗?”
卫司爵脸色阴沉,目光下意识去看程瑾萱。
程瑾萱的表情有些微妙。事实上见到连涵语确实是让她不舒服,也让她不高兴的。
因为一看到连涵语,就让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虽然她知道卫司爵是不得不答应当时娶连涵语的条件。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介意。
所以这会看到了连涵语,她的脸色变化逃不过卫司爵的眼。这也让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有事?”
连着两句,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连涵语连生气都懒得生了,只是看着卫司爵:“卫司爵,你对我就要这么绝情吗?”
“我对你有过情吗?”
卫司爵挑眉,丝毫不承认自己对连涵语有动过感情。这个女人,手段好,身世佳。确实是联姻的好对象。
但对不起,他喜欢的人从来不是她。
连涵语几乎要被气笑了,她看着卫司爵,声音略冷:“卫司爵,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毁婚,会让我变得如何?你的违约,你把卫氏变成了司瑾公司,会让我们公司遭受什么样的损失?你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啊?”
事实上,连涵语清楚得很,卫司爵并不爱她。对她也没有感情。
之前的种种,她也认了。可是那个管仲伟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到了最后,要让连家来北背锅呢?
这一次,连家跟卫家的合作虽然最后没有受影响。可是她却因为卫司爵的毁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仅如此,连家也受到了牵连。
她也算是被卫司爵连累了。她现在也不要卫司爵给个说法了。也不要他还自己公道了。
她只是想让卫司爵给她道个歉,说一声对不起,都要不到吗?
答应结婚的人是他,毁约的是他。违背承诺的是他,受伤害的人是她。
她做错了什么?就卫氏变成司瑾的子公司这一下,连家损失就是上亿。她不过要一个卫司爵的态度,他却是这样的面孔。
就算是连涵语一开始还能淡定,这会也淡定不起来了。脸色有些阴郁。
卫司爵微微拧眉,看着程瑾萱沉默的脸色,对连涵语就没有一点耐心:“那你想怎么样呢?你是希望司瑾公司赔偿你的损失吗?”
“赔偿?”连涵语笑了:“卫司爵,毁约,毁婚。你伤害了我,我如果想让你向我道个歉,这不过分吧?”
连涵语的神情很严肃,她看卫司爵的目光,没有爱意,也没有憎恨。她只是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想要一个说法。
卫司爵的眉心拧了起来。因为连涵语的话他竟然无可辩驳。但是道歉?
“卫司爵,还是说你认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程瑾萱一直不发一言,也不说话。这种时候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连涵语说这些话时的心情。
事情虽然是卫司爵选的,但就立场来说,连涵语确实是无辜的。她本不需要去承受这些的,现在却承受了。
婚礼中断,投资跟合作出现问题。她确实是可以找卫司爵要一个说法的。
目光看向卫司爵,程瑾萱也在等卫司爵给一个答案。事实上连涵语的要求确实是不过分的。那么卫司爵会怎么做呢?
连涵语站着,卫司爵跟程瑾萱坐着。就气势上来说连涵语是要强一些的。
不过卫司爵一直不开口,她脸上的严肃跟执着就有些绷不住了。连涵语并不敢说自己有多爱卫司爵。
至少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她不过是想征服,觉得卫司爵不爱自己。要说深爱,真的没有。
可是卫司爵之后的所做所为,让她很受伤。这种受伤跟心无关。只是自尊。
她的自尊受不了这样的对待,所以她强烈的想要让卫司爵给自己一个答案。她也不认为自己过分。
但是现在卫司爵这样沉默,她开始觉得受不了了。她看着他,神情略冷:“看来,卫总是不认为自己错了?”
程瑾萱也看向了卫司爵,她的眸光清澈。如水洗过的蓝天一般。
卫司爵跟她的目光对上,在程瑾萱的眼中,他没有找到任何指责,不满,愤怒,妒嫉的情绪。
只是一片平静,非常的平静。她好像在用眼神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的目光让卫司爵原来心头那一丝不快也压下去了。事实上,他确实是不想见到连涵语的。
答应结婚的人是他,毁约的人是他。他若是不毁婚,现在跟连涵语已经结婚了。
连涵语跟他结婚,也有她的目的在里面。但这件事情来说,他确实是理亏的。
卫司爵站了起来,跟连涵语目光相对。他的神情一片平静:“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没想到可以得到卫司爵一个态度的连涵语,倏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个卫司爵,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卫司爵?
事实上她今天过来,并没有真的就想要得到卫司爵的态度跟歉意。
若是他真的会道歉,在之前就道歉了。连涵语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她自认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配不上卫司爵的。他答应了结婚,又违约,伤的不光是她的面子,还有家族的面子。
生意的损失,可以慢慢弥补,可是面子伤了,却真的是一下两下挽回不来。
所以连涵语在看到卫司爵时,才会想着为难他一下。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看他为难的脸色。
而他现在会道歉,也已经超出了连涵语的预计。她并没有做好这个打算。而他这样的举动,却超出了她的意料。
“连小姐,对不起。”卫司爵看到了程瑾萱好像放松下来的眼神,他的态度也跟着坦然了很多:“我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连涵语的眼睛有些酸。她也是天之骄女。何尝受过那些?
因为遇到卫司爵,她是面子也丢了,里子也没有了。她甚至没办法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因为之前为了让卫司爵看到她的付出,她不惜用自己的力量去帮他。虽然后来证明了,他根本不用自己帮。
但是她也不可能再去打脸,反过来对付卫司爵。一是他已经不是她可以对付得了的。二是因为卫家不跟连家联姻的事情,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
这几个月,她一次次的想找卫司爵要一个说法。可是他忙,他不见她。
就算偶尔见到,他也不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可以要到卫司爵一个态度。
很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却足以让她这几个月的郁闷消散而去了。
“算了。我原谅你了。”连涵语半仰着头,一脸高傲的看着他:“我这么优秀的女人,什么时候都会有男人喜欢的。不是什么男人都像你一样瞎。”
她的话让卫司爵拧眉,不过基于好风度,到底没有再开口。
“卫司爵,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她要的,也只是一个卫司爵的态度。她实在不想让卫司爵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话的时候,她看了程瑾萱一眼。眼神有一丝隐约的羡慕:“程小姐。虽然我知道说这个话早了一点。不过以后谁知道还能不能见面呢?祝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谢谢。”程瑾萱站了起来。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跟连涵语跟她算是情敌,她感觉自己还是很欣赏连涵语这样的女人的:“连小姐,我也祝你幸福。”
“当然,我是一定会幸福的。”连涵语一脸理所当然,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对了。你们要是结婚,请柬就不用给我了。我不会来的。”
说了这一句,她感觉自己总算扳回一成了。这才转身离开。
程瑾萱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卫司爵,突然就笑了:“你有没有觉得,连涵语其实挺可爱的?”
“没感觉。”卫司爵面无表情的坐下:“只觉得讨厌。”
“讨厌也可以算是另一种喜欢。这样说,你还喜欢她?”
卫司爵蹙眉,因为程瑾萱的断章取义让他不满:“不要胡说八道。”
“也不一定就是胡说八道。书上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说不定,连涵语会变成你心头的朱砂痣呢?”
“程瑾萱。”
卫司爵咬牙,脸色已经开始有些阴沉了。程瑾萱才不怕呢。她摊了摊手,一脸淡然:“不会?那就是说,你已经得到过她了?”
因为得到了,所以不会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
这样的胡说八道让卫司爵的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他腾的站了起来,走到程瑾萱身边坐下,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看见。直接捞过她的身体揽入怀中,低下头是一个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
程瑾萱愣了一下,不及反应,那人的小蛇已经开始攻城掠地了。
看着卫司爵幽深的目光,程瑾萱在心里轻笑。恩,吃醋吗?才没有呢。
她不至于这点信任都没有。不过隐隐的不爽,倒是有一点。旧账虽然已经清算完毕,但总要让卫司爵偶尔记起一下。他曾经做过的混账事对不对?
呼吸有些困难,她几乎要窒息。想让卫司爵放开自己,看到他眼中的微怒之时,又突然笑开。
好吧。她不去刺他了。
她并没有真的生气,也没有怪他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让他难受呢?
她好像对卫司爵总是心硬不起来。总是心软啊。 但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