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温御修与容惜辞两人梳洗了一番,便去醉仙楼寻明莲了。
昨日里两人动情的欢好,容惜辞主动躺在温御修的身下,闭目享受着温御修的爱抚。
这一晚,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张纸,仿若那纸是一层白烟,过眼即逝。而温御修始终未提那纸张上的内容,也未说自己同明莲的瓜葛,但容惜辞不笨,早早便看出了温御修被迫受制于人的无奈。
此刻容惜辞才恍然发觉,他们其实是同类人,是为了活着而抗争,为了翻身而奋斗的同类人,只是千算万算,他们终归斗不过一双写下他们结局的手。
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向死亡,走向分离。现下他们能做的,便是为活着而争多一口呼吸,争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两人到达之时,天色尚早,冷清的醉仙楼刚刚开店,静悄悄的,仅能听着小二打扫卫生的声音。
由于来往之人甚少,这小二们的交流声,都大了几分,平日里点头哈腰压抑着性子久了,便趁着客人还未来时,高声吼上几句,大有不将喉头里的闷气吼出来不罢休的架势。不过,待一眼尖地瞧见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时,这架势又萎了下去,忙丢下手里的杂活迎了上去,手里还在使劲地搓着掌上的尘埃,真恨不得拿盆水洗了个干净,以免污了客人的眼。
瞧着这里难以见到的真实百态,温御修与容惜辞两人面上都浮现了不同的神色,但很快两人便是淡然一笑,看着彼此。小二招呼着他们俩上了楼,挑了一间最安静的雅间,一边掸着凳子上压根便没有的虚尘,一边招呼着两人坐下,殷勤地倒上两杯茶,笑眯眯地等着两人的打赏。
温御修从怀里掏出了钱袋,细心地打开来,瞧着里头的碎银不多了,这眉头皱紧了几分,叹息着取出了一块最小的碎银,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这眼登时便亮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双手捧着接过,好似怕在做梦一般,背着他们放到嘴巴咬了咬,生怕这小碎银还是个假货。
容惜辞将手里的白玉琴轻声放下,目光一抬,恰巧落到这咬着碎银的小二身上,不知怎地,这身子竟是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小二确信这碎银是真的后,笑意都多了几分谄媚,眼珠子一转,快速地扫了一眼温御修与容惜辞身上的装扮,这主意便上到了心头:“两位公子,敢问可是江湖人士?”
正给容惜辞拨发的手一僵,温御修又顺着手势撩开乱发,问道:“你如何得知。”
“嘿,小的在这多年了,这双眼可精了呢,瞧着两位气质高贵,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的江湖人气味,哪还认不出。”
温御修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客官,方才您给了赏赐,小的便同你说个消息罢,也不知这消息对你可是有用。”
说罢,温御修轻轻点了点头,这江湖上有什么消息,他大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自己和容惜辞的命。
瞧着有戏,小二的眼珠子一转,便凑到了温御修的身边,悄声道:“近日来,这千香阁的阁主明莲来到了咱们义城,要物色美男子了,听闻但凡能进入到他的帷帐之下的,可有不少好处的,两位如此才众,不如……”
砰地一声,乍然响起,将店小二同温御修都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见容惜辞面上涨红,猛地站了起身,死死地盯着店小二瞧:“明莲算什么狗屁东西,也值得我们攀上去!吃鸟去罢!”
店小二登时被他给骇住了,呆站了半会都未反应过来,还是温御修朝他挥了挥手,他才打了个激灵,连连对容惜辞道歉,而后夹着手里的盆子,飞也似的离开了。边走,还边觉得自己后脊发凉,冷息上窜,直待远离容惜辞视线后,这后背才恢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