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却是笑了,勾唇道:“往后啊,少说什么奴婢、奴婢的,你已是罗马公爵,是朕的臣子,以后可不是奴才了。朕再过一些日子就要进兵伊斯坦布尔了,拿下了那里,朕的心愿才算是完成了一半。”
刘瑾瞪大了眼睛道:“陛下,怎么才一半?不是说好了,拿下了那里,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吗?”
回家……对刘瑾来说,实在有着太大的诱惑力。
朱厚照却是露出神秘的样子,道:“当然要回家,不过咱们是打回老家去,拿下了伊斯坦布尔,就要度过海峡,奥斯曼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奥斯曼之后,还有波斯,波斯之后,还有挨着陆路的诸国,咱们一路杀回去,你随朕东征没错的,朕已想好了,咱们自伊斯坦布尔,一路杀至温泉关,从那里再穿过草原,便可抵青龙,再自青龙抵山海关,大抵就可凯旋而归了。”
“不过,咱们的弹药储备已是不多了,只怕现在的弹药存量,可能连伊斯坦布尔都不如,将来的战争,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不过这不打紧,现在我们士气如虹,而奥斯曼人已被震慑,惶惶如丧家之犬,到时,朕命佛朗机军马打头阵,用少量的火炮掩护,拿下伊斯坦布尔的几率会是极大的。”
朱厚照眯着眼,目光透出的光芒异常灿烂,口里则道:“朕要在这里加冕,让教宗,让正教的大牧守,都给朕加冕,自此之后,朕才真正算是万王之王。”
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描绘着自己的美好前景,可刘瑾却是欲哭无泪,他的心又开始痛了,身子已经拜倒在地,带着哭腔道:“陛下,奴婢……奴婢……”
朱厚照却又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少又来哭啼啼的,你就好好地跟着朕就行,就这样定了。你出去吧,朕想静静。”
他说着,便站起来转过身去。
刘瑾看着朱厚照头也不回的后背,只好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这座公爵的堡垒,盘踞在山腰上,可是自这里向下看,便可见山下是无数的军马营寨,各国的军队汇聚在一起,营帐上,龙旗飘扬,也有各个君主们的族徽,以及各国的王旗。
大家彼此之间,用着各种不同的语言,若是贵族倒也还好,他们彼此都学过拉丁文,可若是寻常的骑士和士兵,便只好操持着各地的土语了,偶尔也会有一些争斗,不过很默契的是,无论是巴伐利亚人,还是萨克森人,又或者是威尼斯人,没有人会去挑衅大明水师的人马。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些‘耶路撒冷’人是神秘的,很多生活习惯,他们都无从了解,甚至连语言,对他们来说,也是无迹可寻,他们对于‘耶路撒冷’人,心里存着敬畏之心,因而,所有人经过他们营地的时候,都规规矩矩了不少,即便是烂醉如泥的醉鬼,居然也会变得谨慎一些。
神色落寞的刘瑾回到了营地,此时营里正在烤着羊羔,这是他们收获来的战利品,这些丘八们,正愉快地架着篝火,时不时地发出欢快的大笑。
刘瑾是孤独的,看着那些开怀大笑的丘八们,他显得格格不入。
说来也可笑,他这个往日在大明朝清流眼里的眼中钉,现如今,反而和随舰队而来的一些文官变得熟络了起来。
这些文官,都是舰队中的‘刀笔吏’,负责传送文书,监督各舰,可一旦出了海,他们很快就被边缘化。
陛下不太待见他们了,舰队里的丘八们呢,更是和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反观是这位刘公公,却和他们一样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