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赶到这里,却见无数的厂卫人员出没,已经开始准备动手驱人了。
这里到处都是呼喊声,费宏清晰可闻地听到那愤怒的咆哮:“费老狗出来。”
“费宏,无耻下流。”
“国贼!”
费宏几乎奄奄一息地坐在马车里,听着那些毫不留情的糟骂声,可谓是万念俱焚。
就在这时,却听到有人高呼:“动手。”
只见无数飞鱼服的锦衣卫提着棍棒,毫不客气地冲了进去,开始举着棒子肆意动手打人。
于是在这些暴力驱赶之下,场面大乱,无数人发出惨呼,可是带队的锦衣卫新任指挥使佥事叶俊才却是面无表情,他带着两个千户,到了马车边,在一旁道:“可是费部堂?”
虽然没有成为首辅,可是费宏的礼部尚书一职依旧还在。
费宏脸色发青,听到外头的哀嚎声,更感到不妙,读书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自己可以龟缩起来,可以装孙子,可以含泪求告,即便不能平息这些怒火,可至少不至于将事态闹大,可是现在……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锦衣卫们一动手,这就是将自己置之何地啊,本就怒不可遏的读书人,更会将一切的帐都算在他的头上,使无数人认为他是一切事情的祸根。
外头的问话,费宏不得不回应,他打开了车窗,便见外头站着一个年轻轻的锦衣卫佥事,他道:“何事?”
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有气无力。
叶俊才道:“家兄听说费公这儿闹得厉害,生怕费公遭遇什么危险,所以特地命我来保护费公,费公无碍就好,且稍等片刻,很快就好了,这些读书人,狠狠地揍一顿,自然就晓得厉害,便再不敢来滋事了,锦衣卫亲军,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
听到那惨叫和哀嚎声,甚至还有撕心裂肺的痛哭,费宏甚至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可以想象,现在是任何的回旋余地也没有了。
费宏勉力地坐在车中,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停手吗?
既然已经开始,那么现在停手,又有什么意思?
继续吗?继续下去,自己更加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怎么做,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彻底地完蛋了。
他此时竟是欲哭无泪,看着叶俊才一副很为他好的样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突然叹了口气,道:“噢。”
只是一个噢,来回应着所有的事,除了这个噢之外,他再无法说什么了。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他身躯颤抖着,心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