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自己抱病,又不成,自己是礼部尚书,自己不敢去想内阁首辅之位,可是这礼部尚书之位却不能丢啊,
若是说自己抱病,陛下若是真以为自己身子不好,不但不让自己选了,还让自己告老还乡,这岂不是掉了西瓜,连芝麻都没了?
可该用什么理由呢?何德何能?这个理由说不过去,自己是推选出来的,结果到了这里,他只好含泪泣告了。
朱厚照却是显得有点恼火,道:“这是你们自己礼部弄出来的章程,那章程你也是亲自看过的,怎么能说退就退?假若人人都退,这公选岂不是成了形成虚设?”
“老臣万死。”
朱厚照道:“这件事,不必再说了,费师傅且回吧。”
费宏却不能走,他知道,假若只是自己闹一闹就放弃,反而显得自己只是做个样子,若只是做个样子,反而显得是做贼心虚。
于是他死赖着,道:“恳请陛下成全。”
朱厚照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件事,肯定不能轻易答应的,心里便想着,找个时间再和李公还有春秋商量商量,现在却怎么都不能给个准信的,便道:“此事,朕知道了,到时再说。”
于是费宏再三恳求,朱厚照就是不应下,最后恼了,干脆不理费宏,留着费宏一个在暖阁,自个儿摆驾回了内宫。
京师里的消息传得很快。
费宏自暖阁里一脸郁郁地去了礼部,见了属官,这些人似乎都已经得知了费宏去向朱厚照请求废除他内阁首辅候选者身份的消息,看他们的脸色,似乎都很不错,甚至比平日殷勤了不少。
这其实很好理解,礼部这儿,多是李党的心腹党羽,想当初的时候,李公就曾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兼任过礼部,所以满部堂上下,都是希望李公能够继续任这首辅的。
虽然还没能得到陛下的首肯,不过费宏的心情感到好受了许多,无论怎么说,他也算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了,至于后面,宫中肯不肯答应,这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情渐渐愉悦起来,又忍不住哑然失笑,觉得自己似乎是不是有些多疑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自己紧张得过分了而已。
等他下值回到府邸,已是深更半夜了,心情舒畅了,倒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起来时,便觉得比昨日精神了许多,于是照旧还是到厅里喝茶,谁料到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厉吼:“爹……爹……”
听到这逆子这般的声音,费宏的好心情就此完结了,他很是恼火,这个儿子,还真是……
费宏气得脸色发青,却又见费易拿着一张报纸来,气喘吁吁地道:“爹,不妙了,大事不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