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李东阳往日和叶春秋的关系不算亲近,可是李东阳也算是亲眼看着叶春秋壮大起来的,李东阳自是对叶春秋的性格极为清楚。
叶春秋一旦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回心转意。
当初对杨廷和如此,今日对他,也理当如此。
可是这一次,叶春秋此举,却令李东阳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小子,想做什么?
这样大肆地吹捧他,这怎么瞧着,都像是捧杀啊。
可思前想后,又不像啊,捧杀也不是这样捧的,文章写得很真挚,而且还狠狠夸了读书人,不,是借他之名,狠狠地夸了读书人。
这样一想,岂不是大大提高了他的声誉?
李东阳满心疑虑地又将这文章连续看了几遍,纵是他计谋百出,还是想不明白,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啊。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就是叶春秋自知自己在佛塔时失言,所以……他干脆的,不玩了?
叶春秋是觉得招惹他的风险太大,然后觉得还是和他缓和关系为好?
嗯,这……想了一下,倒是觉得这是有一些可能的,甚至这个真算是目前他所能找到的最确切的解释了。
可这叶春秋,当真是怕了吗?
李东阳将太白集搁到了一边,两道眉头就快皱在了一起,变得沉吟不决起来,竟是一时之间痴了。
踟蹰良久,他才抬起眸来,看了一眼李冬溟,道:“老四,你怎样看?”
李冬溟冷冷道:“还能如何?不过是弃械投降罢了,他毕竟年轻,性子鲁莽冲动,等事后又觉得不妥,风险太大了,大兄历经三朝,宦海沉浮,树大根深,现在更是内阁首辅,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比的?我看他是害怕了。”
李东阳露出一丝微笑,道:“明面上,倒是这样,可是老夫总觉得不似这样简单,可是这深里是什么,老夫又一时难以把握,哎,老了啊。有时候,确实觉得不及年轻后辈了。”
李冬溟想了想,道:“这样的文章,怎么看都是对他没有好处的,若不是想要求和,实在想不出这小子还作什么打算。”
李东阳颌首:“是啊,为兄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呷了口茶,才又道:“不过,凡事也未必要往坏处想,这篇文章对老夫有益无害。”
李冬溟看了李东阳一眼,对这个大兄,他是真心佩服的,于是道:“那么此前的计划,是不是……该缓一缓?大兄,他毕竟是堂堂镇国公,身后是镇国府,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未必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