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东阳、王华、谢迁入了暖阁。
朱厚照忙是噤声,摆出很有威仪的样子,又见他们的身后,几个宦官气喘吁吁地抬着奏疏进来,竟足足有一箱子,可见舞弊之事委实不小,不少人已经开骂了。
恐怕连杨廷和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朱厚照收回目光,一脸正经地说道。
“朕不过是叫诸位师傅们赶紧给奏疏拟票之后,送来这里,不料几位师傅也来了,可是有事吗?罢,有事也暂且放一放,朕先看奏疏。”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倒是显得郑重其事。
刘瑾很乖巧,从箱中搂着一堆奏疏上前,放在案头上,朱厚照随手捡起来看,其中关乎于杨廷和的奏疏不少,朱厚照看了第一份,便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倒是弹劾这一科春闱的,好在却只是就事论事,洋洋洒洒的进言,并没有触及其他。
朱厚照抿嘴一笑,心中不免欢喜,眼角余光不自觉地朝叶春秋看去,却见叶春秋也很淡定,仿佛也是智珠在握的样子。
朱厚照连续看了几份,大抵都差不多,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毕竟这杨廷和,曾经也算是有些清誉,虽是在舞弊之事上,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连老狗都骂了出来,却大多不曾有什么过份的话,无非就是虚伪,无耻之类。
那刘瑾又抱了一团奏疏来,朱厚照心中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的,不由在想:“看来这一次,春秋是必定输了,朕还没听说过他犬吠呢,今日倒是听个新鲜。”
他正这样想,等他拿起奏疏,脸色却是僵硬了,一双清亮的眼眸不禁暗了下来。
“恶贼杨廷和,人神所共愤也,臣早有所察,只是没有实据,不敢声张,而今杨贼东窗事发,臣斗胆进言,杨廷和虽伪有清誉,实乃大奸大恶之徒,他的家人,在成都府徇私枉法,恶贯满盈,奸YIN……”
朱厚照整张脸都绿了。
果真有人揭发出了其他的事。
呵……早先为何不敢报,现在好了,杨廷和东窗事发了,你才报来,还说的如此义正言辞,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墙倒众人推,这本是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还未审判定罪,就这般仓促的罗织罪名,即便朱厚照对杨廷和厌恶到了极点,此刻也想要冷笑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人和杨廷和,实属一丘之貉。
他眼睛立即扫过最底下的具名,却是御史张和。
这个人有一丁点印象,朱厚照努力回忆,却想到好似是昨儿在贡院里,那个声言要让自己做主的御史之一,可是等到自己细细要问的时候,他反而是语焉不详。
朱厚照面色微微抽了抽,不禁冷哼一声,将奏疏丢到一边。
接着又翻起奏疏,一份又一份,果然,又来了一份,是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郑其灿,也是捕风捉影,说的是杨廷和家风不正的事,说的可谓是冠冕堂皇,大有一副和杨廷和不共戴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