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朱厚照听着这些话,甚至眼睛不舍得眨一下地看着这些人,这种吾皇万岁的话,他以前曾听过无数,可是却没有一次如现在的令他感到真诚和正切。
当马车过去,更多的人犹如波浪起伏一般地拜倒,那巨大的万岁声甚至令马车都感觉被震动了起来。
朱厚照清晰地听着人群的高呼,他直直地看着这些人,有人衣衫褴褛,有人显得富足,有人是头戴着纶巾的读书人,有的是穿着短装的下九流,有平时朱厚照轻蔑称之为秃驴的僧人,甚至还有被人架在脖上,骑在爹爹头上的小屁孩子,无数人头重重垂下,万岁之声,从街头到了巷尾。
呼……
朱厚照不由握紧了拳头,他突然在想,朕其实是在做对的事,朕的子民,原来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躲在紫禁城里,端庄得体的圣君,他们要的,是当灾难来临,有人愿意挺身保护他们,他们要的是,当胡虏来袭,不是该听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寄望的那种什么君子不立围墙、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天子,他们要的天子,分明是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在最前,为他们遮风避雨之人。
想到当初他偷偷跑出紫禁城,赶赴天津,本着与叶春秋誓死要跟佛郎机人决战到底的心情,他做对了,所以他才换来了现在这真诚无比的一切。
这些万岁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修饰,不似那些大臣那般,总是摇头晃脑的拽着文辞,花团锦簇的漂亮话,更不是那些宦官们一个个屈膝奴颜,朱厚照即便再幼稚,也知道这朴质的万岁声,是发自肺腑的。
这一刻,朱厚照竟是想哭,他眼眶微红,却依然端庄而肃穆地坐在车中,因为他清楚,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哭鼻子的,他是子民们的保护者,是臣民们的父亲,所以他依旧坐直,眼帘下有些湿润,可是此时此刻,他目光坚定,终于……他感觉自己体察到了‘下情’,找到了一条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他甚至想,朕不是先帝,也不该效仿太祖高皇帝和文皇帝,朕就是朕。
“朕就是朕!”像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同,他低声地对自己喃喃念了一遍。
在朱厚照的车后,便是叶春秋的车驾。
叶春秋没有出这个风头,他将车帘拉了起来,所以整个车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叶春秋能听到外头的欢呼,甚至能听到激动的哭腔,可叶春秋依旧安静地坐着,虽然很想装逼地拿出一本‘太白集’来看,显示自己的泰山崩二色不变和淡泊名利的‘性子’。可是细细一想,他却还是躺在了沙发上,听着外头悦耳的声音,听着无数人的致敬声,这既是给朱厚照的,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给镇国新军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