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了几句,叶春秋总算和叶景有了独处的空间,到了叶景的住所,叶春秋命自己的亲卫在外巡守。
还不等叶春秋出口,叶景就脸色凝重地道:“春秋,这里情况不对,你为何来,你……哎……”
叶春秋便道:“儿子是担心爹,儿子看过了从宁夏来的奏报,觉得事有蹊跷,便急急地赶来了。”
“已经迟了。”一向老实的叶景,今日却似乎显露出了几分精明,他苦涩地道:“宁夏内外,到处怨声四起,只怕一触即发。你这一路来,这里的情况,想必你也窥见了一二,那周东度还是一派从容不迫的,自以为自己镇得住局面,可是依着为父看,宁夏迟早要闹出大变。”
说到这里,叶景压低了声音,才继续道:“最可恶的是……这诸卫之中,似乎还有人暗中挑唆,现在只怕就差最后一步了。”
背后有人挑唆?叶春秋连想都不必想,就深信那势必是安化王府的人了。
现在诸卫都已经义愤填膺,个个心中忧愤,丘八和别人是不同的,一旦逼得急了,若再有人背后挑唆一下,什么事都干得出的。
叶景苦苦一叹,接着道:“为父来了这里也有半月了,身为钦差御史,也曾暗中查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哎,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是非之地,为父是负有使命,想走也无法走了,可是你……”
叶春秋便朝他一笑道:“儿子也是在办皇差啊。”
叶景不禁哭笑不得,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想要气恼地将叶春秋赶走,偏生又横不下心,想要循循善诱,他又深知以叶春秋的性子,大抵是劝不走的。
叶春秋此时倒是道:“据儿子所知,这一切的根由都在周东度的身上,若是能杀了周东度,或许能缓解一些局势……”
这是叶春秋认为唯一的办法,这宁夏的诸卫官军绝大多数其实都是朝廷在西北的屏障,若不是逼到了绝境,他们是绝不会反的。
而一旦闹起来,不知得要死多少人,想到这个,叶春秋的心里便颇为不忍。
叶景却是苦笑着摇头道:“难道你敢杀钦差?更何况,一切都已迟了。”他似乎对这里的局势十分清楚,满脸无奈地道:“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只是周东度了,周东度只是一个理由,而根本的原因却是有人想要做天子了。”
叶春秋默然,他很清楚,若是提早几个月来,或许可以化解这场叛乱,无非就是革除新政,杀死周东度。
现在距离叛乱不过还有三两天的时间,也即是说,安化王在暗中早已布局,做了万全的准备,大势已成,用不了多久,整个关西之地便会如烧开的沸水,演化成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变乱,而自己父子二人却是好巧不巧地置身其中。
叶春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父亲能否现在随我离开?”
叶景沉默了一下,才道:“不可以,我是朝廷命官,负有守土之责。”
这便是叶景,虽然迂腐,却并不可笑,有时让人哭笑不得,傻得可爱,却无法让人生出笑话他的心思,因为,他有担当。
叶春秋便道:“那么,我们就留在这里。”他目中带着决然,道:“我陪着父亲大人一起肩负这守土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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