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叶春秋得了书信,王华入京。这位老丈人的到来,使叶春秋精神一震,一大清早,叶春秋和王守仁便已到了通惠河的码头。
王守仁是这几日到京的,大同灾情已经缓解,接下来就是朝廷的事了,他依旧还在镇国新军里练兵,不过今儿却是告了假,和叶春秋一道在这儿焦灼等待。
到了正午时分,一艘官船抵达了这里,靠了岸,便见人搀扶着王华下船,叶春秋和王守仁二人忙是上前见礼。
王华精神很好,见了叶春秋和王守仁二人,甚感安慰,脸上倒是见不到风尘仆仆的疲态,他笑呵呵地道:“不必多礼,真是的,你们在京师,也不见有几封书信来,难道就这样忙?好吧,你们都是有大志气的人,老夫老咯。”
虽有责怪,却并无嗔怒的样子,笑容可掬地由叶春秋搀着出了栈桥。
王华的后头,有两个人朝叶春秋挤眉弄眼,不是陈蓉和张晋二人,是谁?
张晋还是那一副强盗好汉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陈蓉也续了美髯,肚子有些发福,不似从前那青年的风流倜傥了,叶春秋却不好跟他们招呼,乖乖地在恩师面前卖乖讨巧:“恩师说哪里话,我道是师兄已经修书去了,肯定提了我的近况,不想多此一举。”
王守仁不料叶春秋很无耻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便立即道:“我也道是春秋修书去了,不料他竟在等我。”
王华无奈摇头,前头已有一个马车等待多时,王华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轿子,有些诧异。
叶春秋笑呵呵地道:“恩师,这是学生的新玩意,天下独此一辆,是专门定制过的,想给恩师试试看。”
不过这马车有些不同,有专门上车的悬梯,也并非是从车辕处上车,而是一个独立的车厢,车厢与前头的马完全分离,下头的轮子竟是闪闪生辉,注意一看,并不是木质的,车轮处竟是蒙着皮。
王华带着一肚子的好奇上了车,车门一关,顿时整个车厢好似与外界的喧闹隔离了,马车开始徐徐而动,有些颠簸,却是可以接受,最重要地是,车子的运行十分平滑,虽然车轮会经过沟壑,却没有那种很硬的颠簸,却不知是车轮过滤掉了颠簸,还是座下那与众不同的地盘将其过滤,理应车厢的密封性占了很大的原因,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和王华从前所乘坐的马车截然不同。
车厢里的四周都蒙了皮,所以摸了摸,感觉还算不错,也没什么异味,上头的座椅不是木质,似乎里头填充了什么,一屁股便陷了下去,这就使得即便是有所震动,反而有一种摇椅所带来的摇晃感,而不是臀部与木质的座椅不断撞击的颠簸。
王华本来下船还是精神奕奕的,可是进入这密封的车厢,坐在这软绵绵的车椅上,竟是有些倦了,忍不住打了瞌睡,也不知什么时候,叶春秋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道:“恩师,到了。”
王华这才清醒,愣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晓得方才摇摇晃晃中,确实舒适惬意,竟是忍不住睡了个囫囵觉,他不由一笑,由叶春秋牵着出了车厢,外间嘈杂的声音便入了耳,仿佛一下子从出世又到了入世,他眼睛眯了眯,显得有些不适,等渐渐适应了光亮,方才笑道:“这是什么车,老夫这把老骨头,竟也坐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