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新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不用不用。”看赵默确实一点也不像感觉到冷的样子,他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这得吃了多少苦,才能练出这股子耐寒的劲儿啊!
杨树下这一片儿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出租车经过,更别说现在天都还没亮了。大冷天的,出租车也都会晚点出来跑,县城街里的出租车本来就少,他们走了大半天,竟然一辆也没碰着。
唐敬低头看看手上的表,六点三十五,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钟头了。几个人大男人脚程快,这会都把路走了大半,再走上一会就能看到车站牌子,都用不着打车了。他回头叫赵默:“小默,你们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赵默继续摇头,后边的赵军凑上来插了句嘴:“都到这了,离车站也要不了几步路,没事的。唐叔你们要是不让我哥看着你们上车,他肯定心里不踏实。”
这话可说到赵默心坎里去了。他心底其实很舍不得老叔走,又总觉得这些日子让老叔破费不少心里很过意不去,这要是不能把赵建新他们俩送到地方,看着他们上车,赵默这心里还不定怎么难受呢。
等他们到了车站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唯一一趟发往W市的直达车上专门卖票的人正好在售票厅里喊着要发车了,赵默让赵军看着三娃,自己赶紧上前去问问。
那人看他后头跟着的好几个人,就直接冲他说:“正好差四个,咱们不等点儿,人满了就走。跟我来,上了车再买票也一样。”
小县城的车站管得不严,不检票也能进站,大多数时候车都出站了还能往上拉人。赵默一听他这么说,就转身叫赵建新和唐敬:“老叔,唐叔,你俩快过来,先上车再说。”
唐敬正站在赵建新身旁,低着头压低声音问他累不累,听到赵默叫他们,就顺手拿过赵建新手里提着的装满栗子的布兜子,打头朝着检票口走去。赵建新赶紧叫上赵军和三娃跟上去,嘴里嘟囔着抱怨唐敬说着自己能拿得动,嘴角的那丝窃喜却掩都掩不住。
看着赵建新和唐敬找好了座位都安顿好了,赵默才站在车门外边,探着脑袋冲他俩叫:“老叔,唐叔,你们到地方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有空了就过来看我们啊!”
“对啊,下回还来我们家住!”赵军也跟着叫了一声,一脸的不舍。老叔长得好脾气好做饭手艺也好,唐叔懂得多教得多好东西也多,俩叔叔他都喜欢,一个也舍不得让他们走。
赵军刚说完,一直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的三娃突然也张嘴叫道:“老叔,下次还来。带电脑。”显然后一句才是重点。
半只脚搭在车阶子上的赵默回身,把小孩儿抱起来,戳着他脑门说他:“就知道玩,快跟老叔和唐叔说三娃会想你们的。”
“三娃真乖,老叔也会想你的,还有默子和军子,等正月了你们一定要去W市跟老叔玩两天。”赵建新从车窗探出脑袋来,声音里也满是不舍。
车上的人有些探着脑袋看他们几个,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很快,车上又上来两个人,满员以后就开了。看着蓝白相间的大巴缓缓驶出自己的视线,赵默的眼前有点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完全看不见赵建新和唐敬坐的那辆车了,他们哥仨才绕回检票口,从售票大厅里走出来。
出了车站,他们就赶紧往家里的方向走。就算他们走得比来时候快很多,到家的时候也已经七点半了。赵军他们初中七点就上早自习,现在去肯定是要迟到的。赵默让他和老师好好解释一下,然后就打发着他快点骑车子去上学。
怕赶不上早上第一节课,赵默没敢让赵军顺便把三娃也载着送学校去。送走了赵军以后,他就让三娃去屋里收拾书包,自己快手快脚拾掇出摊要用的东西。
小学上课比初中晚,学前班管得也没那么严,晚去一会算不了什么。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赵默就锁上家门,骑着他的煎饼果子车送三娃去上学。
到二小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三娃他们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羽绒服,乌黑的长发扎成个马尾,看上去很年轻也很好看。
看到正在把三娃抱下车的赵默,她先上来打了招呼,笑呵呵地说:“赵默,又来送你弟弟上学啊?”
“嗯……”赵默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今个晚了点,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不还没上课呢嘛!”刘老师样子看着很文静,为人处世却落落大方,性格也有点爽朗。她笑着看向站在赵军腿边的三娃,说着:“赵鹏这孩子很聪明,又一直这么懂事听话,你这个大哥教的可真好呢!”
对刘老师漂亮的笑容和夸奖,赵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支支吾吾两声,就没了下文。看他这幅样子,三娃心头奇妙的妒火上涌,两只黑沉沉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只顾着脸红的赵默,里面都快喷出火来了。
赵默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摸着后脑勺,在心里暗暗纳闷小孩儿这是又怎么了被惹着了,一脸的不高兴。
刘亚也觉得有点尴尬,她对赵默挺有好感的,只是每次和赵默没说上两句话这个大男孩就脸红,让她都不太好意思继续拉着人不放了。
又寒暄两句后,刘亚就说让三娃跟着她一块去班里上课。赵默连忙点头,摸着三娃的脑袋嘱咐他两句要好好学习之类的,然后一溜烟儿地骑上车子跑了。
三娃站在原地,看着他蹬着车子的背影磨牙,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刘亚往前走两步,发现小孩儿没跟上来,回头叫他:“赵鹏,走吧,跟老师一块上课去。”
他一声不吭地跟上去,在刘亚背后盯着她的腰和屁股看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不屑来。还没有大哥的腰细也没有大哥的屁股翘,有什么可看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