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是想由江海涛出面,把林瞎子他们利用刘胖子栽赃陷害他的事翻出来,定他们一个因生意不成泄愤报复的罪名就好了,可偏偏把钱佩佩给扯了进去。
实际上,因为江秀没有细说,王鹏只猜了个大概,并没有真猜到钱佩佩为什么会去主动投案承担罪名。
而眼下,江秀主动提出要他陪着去见年柏杨,其用意不说王鹏也知道。
王鹏心里一下乱得像麻一样,盯着江秀看了一会儿道:“还是让我先给海涛打个电话吧,不弄清怎么一回事,我没法踏实和你一起去见年县长。”
有一丝黯然在江秀的眼里稍纵即逝,她放开王鹏的手到木沙里坐下,一边拿起水杯,一边说:“你打吧,我等你。”
王鹏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江海涛,是他同事接的电话,等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电话那头才传来他的声音,“喂?”
“老二,我,老四。”王鹏说,“你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王鹏不想绕弯子。
江海涛犹豫再三,终于说:“那帮小子估计把‘黑人’里面的保安也买通了的,那天晚上的录像在第二天就全被删了,我们抓了人后,嘴巴又都一个比一个紧。我这还没查出来,钱佩佩倒收到了一盘录像带,有你跟她……抱着的画面,明显剪辑过。寄录像给她的人在信上说,不怕她报案,反正他们就想把事情搞大,搞臭你。”
王鹏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他实在是没料到,这么多年后,还会和这个林瞎子闹上这么一出,他真的是太轻敌了!正如江秀说的,他们如果把这盒录像带交给县委,那么他王鹏还未完全开始的政治前途直接就毁了。
他沉声问:“那钱佩佩干什么了?”
“她重新做了一盘录像带,然后跑来自,说那天刘胖子到她那里消费后打架砸坏了店里的东西不肯赔,她就在给你喝的水里下了药,偷拍了录像想诈你赔钱,但后来知道你是政府干部,她又害怕事情闹大了以后没法在宁城混,想来想去还是来自算了。至于外面的人手上还有录像带的话,也是她这里辞职的保安偷出去的。”江海涛讲完钱佩佩自的内容,长叹了一声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看重她了,这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情愿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不愿让你被人黑啊!”
王鹏握着电话的手颤个不停,强自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才咬牙道:“不能便宜了林瞎子!”
“这事交给我,得罪了我们兄弟几个,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在宁城混了!”江海涛道,“我爸已经打电话给你们董书记、年县长,跟他们讲了刚办的案子中碰上这么个栽赃嫁祸的事,请他们从保护年轻干部的角度出,谨慎处理这件事,不要让子虚乌有的事影响了你的前途。”
王鹏挂了电话,努力恢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江秀说:“走吧,去见年县长。”
年柏杨正在打电话,听到敲门说了声“请进”,然后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你放心吧,江局,我和董书记都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一定会谨慎处理的。”
放下电话,年柏杨对江秀点点头道:“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啊,江经理?”
他故意加重了“江经理”这三个字,显然有点玩笑的意味。
江秀微笑着上前说:“是不是在这间办公室里一定要称呼官职啊,年县长?”她也加强了后面三个字的语气,然后才跟着年柏杨一块儿到沙边坐下来说,“柏杨大哥,我来了都好几天了,一直没碰到你,刚刚听王鹏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瞧一下,不妨碍你工作吧?”
年柏杨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江秀后面的王鹏,挥下手示意他也坐下,“不会,现在反正是午休时间,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江秀咯咯一笑,“我也没什么事,纯粹是走前来跟你道个别,看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爸的?”
年柏杨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就不要跟我玩心眼了!”他伸手点了点王鹏问,“是帮你男朋友来探我口风的吧?”
“哎呀,柏杨大哥,瞧你说的!”江秀嗔道。
“行了,市局江局刚刚来过电话,问题不是出在王鹏身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放心回天水吧,我保证你下次来时,你这个男朋友还是生龙活虎的。”
“那我就先谢谢柏杨大哥了!”江秀甜甜地笑道。
王鹏坐在那里却一点也甜不起来,出了这样的事,最终要靠两个女人帮她解决,他真觉得活到现在没有比此刻更窝囊的了!
江秀与年柏杨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王鹏陪她出来,心里郁气一时难以消散,本不打算陪她下楼,可是她却坚持要王鹏陪她下去,王鹏只好同意了。
正好是下午快要上班的时间,一路出去遇上了不少来上班的同事,江秀一路都紧紧挽着王鹏的胳膊,头斜斜地靠在他肩上,模样甜蜜而亲昵,立刻引来诸多猜测的目光。
在一楼大厅里,他们迎面遇上正打算穿过通道往后院去的翁丽华,这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女人,竟然破天荒地与王鹏打起了招呼:“王鹏,送女朋友啊?”说着还朝江秀笑了笑问,“怎么不多待两天呢?”
王鹏惊愕之余,对翁丽华不由另眼相看,这话当着大厅里路过的这么多人问出来,问得是太有水平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