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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触蛮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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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少数人的权力游戏,而国家是属于平民百姓的,这两者有着根本的区别。

换句话说,德拉赫亚、朱可夫只是两个独立的“人”,当他们不为国家民族、政权领袖而战时,两人就是平等、无害的,彼此间的关系绝对不应该是矛盾对立的。

“你说得没错,战争结束,脱下军装,我们都是平民,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跟田里的农夫、厨房里的妇女没有任何区别。”朱可夫后退,脸上因情绪激动而产生的红晕渐渐隐没。

在战争中,德拉赫亚击杀了来自美国、苏联的刺客,但那是战争造成的,每个人在世界大战的洪流中都无法做自己,只能随波逐流。该受到审判、被送上绞刑架的,是党魁而不是德拉赫亚这一类人。

同样,当朱可夫下令全军围城、攻城、屠城时,那也是他背后的政权在发出指令,他只是被动听令的傀儡。

“没事了,想通了,对不对?”林轩看看德拉赫亚,再看看朱可夫。

朱可夫长叹:“也许此刻能想通就太晚了,二战中死掉的数千万人已经不能复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每一个扛枪打仗的人都是刽子手。”

林轩摇头:“中国有句古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觉醒,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这个道理,都不算晚。”

那句话出自于《论语?里仁第四》,后面还有“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的句子,意思是——如果在一个国家里,一个人早上能达成了一直坚持的理想。实施了自己的仁政,那么他就算晚上死去那也是值得的。

林轩提到这一句话,想要表达的是对二战死者的怜悯与对各国战后重建的憧憬。

人所共知,当欧洲、亚洲的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终结后,亚洲大国又开始了另一场旷日持久、劳民伤财的“内战”,那绝对是全球华裔最痛的回忆。

二战,是反法西斯、反侵略的正义之战;内战,则是兄弟相残、同室操戈的内毁内耗之战。

在所有聪明睿智的现代人看来,那场内战犹如《庄子?则阳》中说的“触、蛮之战”,自始至终,毫无意义。

《庄子?则阳》中记载:惠子闻之而见戴晋人。戴晋人曰:“有所谓蜗者,君知之乎?”曰:“然。”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尔后反。”君曰:“噫!其虚言与?”曰:“臣请为君实之。君以意在四方上下有穷乎?”君曰:“无限。”曰:“知游心于无限,而反在通达之国,若存若亡乎?”君曰:“然。”曰:“通达之中有魏,于魏中有梁,于梁中有王。王与蛮氏,有辩乎?”君曰:“无辩。”客出而君惝然如有亡也。

在庄子笔下,蜗牛角上的触国、蛮国为了攻打微不足道的地盘而征战不休,胜负的筹码只是蜗牛触角那么大的地方,遂惹人耻笑。

退一步看,无论是一战、二战、内战、海湾战争、非洲动乱甚至于未来的太空战、宇宙战、银河系之战,岂不都可以笼统地看成是“触、蛮之战”?

“呀——”德拉赫亚突然叫起来,指着林轩,“你刚刚说的这句话请再重复一遍!我非常耳熟……”

他们一直在用德语、俄语混合交谈,所以林轩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中国古语的时候,也自然是使用了德语译文,简化为“早上明白了天下至道就算晚上死了也是值得的”这样的直白话语。

林轩放慢语速,用德语、俄语分别翻译了那句古语,德拉赫亚的反应更加强烈:“对了对了,对了……元首一直在说这句话,从斯大林格勒会战之后,他时常自言自语,我至少有几百次听到他说这句话。”

“是吗?他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境界真是太好了——”林轩苦笑。

如果纳粹党魁能明白这句话,可真是应了中国的另一句古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当然,往更深层次去考虑,假如德拉赫亚的话是真的,那么纳粹党魁由那句话里体会到的应该是另一种意境——现代台湾师范大学曾仕强教授曾用《易经》的观点来解释“朝闻道,夕死可矣”,他说,朝和夕是相对的,夕即过去,朝即将来。“道“指”大道“,即宇宙本源,形而上的本体,同于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中的第一个“道”,也同于“吾道一以贯之”中的“道”。

那么,党魁重复这样一句话,是不是代表他已经看到了纳粹的未来?宇宙的本真所在?人生的至高无上境界?生命最深的起源?

“以党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才智,岂能让一场翻天覆地、搅动全球的二次世界大战以**、消失这样悄无声息的低俗落幕方式黯然告终?”联想到这些,林轩突然不寒而栗,确信一切史学家都小看了那个二次世界大战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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