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凤教主,我的手下龙末,您也该放出来了罢,他一个大男人可满足不了凤教主的需求。”
凤璇阳惊讶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呛咳出一声,道:“咳咳,龙末是何人,本座不知。”
龙倾寒面色如霜,他没有看凤璇阳,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让凤璇阳不禁打了个颤,良久,他才缓缓道:“是么。我原以为他已被凤教主收入后宫,极尽宠爱。”话末,他淡淡地转身,朝前迈出几步,又顿了顿,背对着那被自己的话骇到的凤璇阳说:“凤教主,烦请下次与手下商量拦人之事时,说话小声些,以免被武功高绝之人听了去。”
凤璇阳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却原来当日他在树丛里嘱咐血影拖住的人,便是龙末,却没想竟被龙倾寒听到,还猜了来。想到龙倾寒知晓自己的坏行,可却无丝毫恼意,反倒一如平时那般平淡,凤璇阳当真不知是喜还是忧。
龙倾寒走在前头,迈步朝山下走去,月色凄迷,笼罩在他蓝色的长袍上,似是一朵盛开在银光之中的孤傲蓝花,凄寒如霜。瘦削的身子投下一个孤独的影子,泻下寂寞的流光,但,不一会儿,那寂寞的影子旁里立了另一个身影,与他并肩而行。
龙倾寒没有看身旁那笑嘻嘻的凤璇阳,可却在感觉到熟悉气息的那一刻,他心里漫上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似甜蜜又似幸福,挠得他的心痒痒的。总觉得有凤璇阳在的地方,都会莫名的感到温暖,便连那素来冰封的心也渐渐消融。
两人便这么静静地一路走下山,期间两人竟是意外地没有说话。龙倾寒也没有再问凤璇阳关于龙末的事情,因为他知凤璇阳的秉性并不坏,并不会伤害龙末。而且他素来淡漠,复生之后更是对万事都看淡了,只要不伤及自身利益,其他诸事于他而言都撼动不了他分毫。
龙倾寒不问,有人便憋不住了,走到将近山脚时,凤璇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龙少主何以不过问龙末之事?”
“他有凤教主宠爱,我自是放心得很。说来,龙末相貌不错,凤教主当是喜欢的。”龙倾寒虽不善言辞,但这调侃人的手段倒也不差,凤璇阳咂了咂嘴,呆愣地看着那个微微勾起唇角的人。
龙倾寒虽是心仪凤璇阳,但他却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表白情意,因而便借此机会与他多调侃调侃,熟络熟络。他知晓凤璇阳的性子,是以他才敢如此大胆的打趣,若是换做别人,只怕他话都不会出一句。
这向梅山庄居山而建,与山下的城市汉东城相隔有十数里,虽是不远,但若山庄出了何事,却是救之不及。
而这山环水而建,靠近山脚处有一条小湖,从山脚附近一直流到附近的汉冬城,龙倾寒慢慢地踱到了湖边,沿着小湖一路朝汉冬城走去。看着这条熟悉的小湖,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眼前似乎出现了复生前那残忍的一面,一片血光,染红了整条湖。整整一年,似是为死去的灵魂喊冤一般,那条小湖才褪去血色。
凤璇阳望了那湖水一眼,眸里忽现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而后他又敛下了眼帘,静静地陪着龙倾寒一路朝汉冬城走去。
这条通往汉冬城的小道异常冷清,且路面不平,在黑夜里行走极其危险,一不小心便翻滚掉入湖中,因而往来山上的人大抵走的是另一条大路,甚少有人走这条小道。
然而,便在他们俩即将走出山之时,龙倾寒停了下来。只因他听到了扑通一声落水声响,在静谧的夜里异常的清晰。
凤璇阳也驻足而停,闻声望去,只见黑夜里那落水处的岸边闪过一道黑影,而后便隐在了黑暗中,而落水之处泛起层层波澜,远远地似是传来一位女子的救命声。
原本这人命之事,凤璇阳便不放在眼底,然而他侧头看到龙倾寒竟然不为所动又继续前走,他不免感到惊异,“龙少主,你可听闻有人在呼救?”
龙倾寒停下了脚步,冷冷地道:“自然。”
凤璇阳更是惊诧,“龙少主不去救人?你们正道武林不是侠义心肠的么?”
龙倾寒一怔,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若是放在以前,他对救人之事自然义不容辞,可复生后,再回头想想过往种种,发觉自己屡次施与援手却屡遭人害,如今已对救人之事心灰意冷,他实是不愿再轻易出手救人。而且,复生后的他远比以前多了一份江湖阅历,这夜深人静无人之地,又怎会有女子来此,甚至会被人弄到了水里,指不准这是个陷阱。
凤璇阳定定地看着龙倾寒,发觉他一直未作答,便有些不耐了。不过龙倾寒倒也识趣,答话道:“凤教主,若是有心,便去救人罢。”
凤璇阳愣了愣神,疑惑地问道:“缘何是本座前去,而非你?”
龙倾寒一怔,脸上现出了一丝赧色,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道:“天冷,不去。”说完,他迈步便要离去。
而这时,凤璇阳坏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嗤,龙少主其实不会游水罢。”
龙倾寒步履一顿,面上的绯色更甚,但他岂会开口承认,他转身走了回来,绕到了凤璇阳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