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成寒下意识就想走近阮菲,贺德一把拉住他:“你想干什么?怎么看这个女人都很诡异吧?”
“她就是阮菲。”项成寒回答道。
贺德愣了一下,但并不放手,反而拉得更紧:“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我不相信你没有注意到,她是突然出现的。我们已经在村子里走了一圈,那个石台那么显眼,有个人跪在上面我们会现在才发现吗?我确定,就在几秒钟之前,那石台上还没有人!”
项成寒看着石台上的人,沉默了一下,又一次说:“她是阮菲。”
“喂,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她是谁,”贺德简直要抓狂,“即使不考虑她出现的方式,在这样一种屠村的状况里,她身上一尘不染,这说得过去吗?而且虽然我不认识村里的人,但看衣着就知道,这人、这人,还有那边那个,肯定都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吧?”
“不是,”项成寒平静地说,“夹杂在村民们中间,一共有五十三人,是外来人,应该在村子里停留还不到一天。”
“这种偏僻地方,突然来了这么多外人,又同时发生这种惨剧,不可能是巧合,”贺德顿了一下,微有些不忍地问,“除了阮菲,还有其他什么人没见到尸体吗?”
项成寒此刻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
“所以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贺德低吼。
“她是阮菲,”项成寒第三次对贺德说,“她不会伤害村里的人,绝对不会。”
“你别忘了,你来找我师父的原因就是为了她的精神状况,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是两回事。”项成寒挣开了贺德的手,毫不犹豫地快步走近阮菲。
贺德咬咬牙也跟了上去,并同时全身戒备着。
当项成寒走上石台时,阮菲睁开了眼,看着项成寒一步步走向她,她脸上的笑容渐深。
“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出生。”阮菲开口说,“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我一直认为老人们所谓的‘村子被保护着’只是妄想,但事实上,也许他们是对的,而我之所以一直无法相信只不过是因为当局者迷。”
阮菲顿了顿,看了眼贺德,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以为我是病了,是疯了,可惜不是,或者说,幸好不是。我想起来了,阿寒,我们曾约定过要成为夫妻的。”
“对,我一直记得。”项成寒说,“我一直在等着娶你。”
阮菲轻轻叹气:“忘了吧,像我一样忘了这个约定吧。不过即使这么说,你还是会记得的吧。但还好,虽然我无法给你一个小家,但至少村子还在。”
说话间,阮菲整个人渐渐模糊,伴随着的是整个村子的景象如风拂过的水中倒影般若隐若现曲折变幻,毁坏的建筑物品自动修复,死去的村民们身上伤口消失、衣服还原,宛若熟睡。他们从睡梦中醒来,不明所以地四下张望,被死去的依然是尸体的外人所惊吓。
当村民们注意到石台上的项成寒和贺德时,阮菲已经模糊得无法辨识。当阮菲彻底消失时,整个村子都恢复了正常,只有外来的五十三人死去,其余一切都与项成寒离开时没有差别。
“每当村子即将遭遇大灾难时,就会有一个守护者诞生在村子中,这个守护者会拥有一种力量,当灾难来临时,这个力量将能消弭灾难。”村里的老人对项成寒等年轻人说,“当灾难度过后,那位守护者也就完成了使命,他们会消失。”
“所以你们才对阮菲不闻不问吗?”项成寒压抑地问。
“不,在灾难发生之前,没有人能预料到谁是守护者。”老人摇摇头,“守护者的力量只有当灾难降临时才会觉醒,使用一次后就会和守护者一起消失。”
“恐怕不是,至少在阮菲身上不是。”作为外人,贺德一直只是安静地旁听,但这时作为医生他不得不开口,“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阮菲拥有的力量是一种制幻的能力,从小就拥有,她会显得精神异常也正是这种力量造成的。同时,将村子从那群外来劫匪手中保护下来、让劫匪们自相残杀、让村民们沉入睡梦的,都是这种制幻的能力。她是有意识有控制地使用,而非突然觉醒了什么力量接着本能用出来,否则村子不可能被保护得如此完美。”
“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老人们哀伤,“是我们的错,我们被历史的经验所蒙蔽,看不见现在的改变。甚至,我们从来没有相信过阮菲真的有什么异能,我们只是以为,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