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孝庄看惯朝堂风云变幻,轻笑间决人生死,此刻面色也微微惨败,双唇淡白毫无血色。
苏茉儿将心中隐忧细细说出:“这皇宫本就是前明成祖皇帝朱棣所建,想来他死后魂魄不愿离去,久久萦绕也是有的。奴才已将太皇太后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白玉如意放于龙床上,给皇上安枕。”
孝庄点一点头,眉宇间滑过一丝凌厉之色:“可吩咐过了,夜里皇帝身边不能离了值夜的人,谁敢躲懒,我必不会放过。”
苏茉儿无奈摇头道:“皇上是个要强的性子,越是眼下,越不许人在跟前跟着。好在,前线还有好消息传来,皇上叫奴才知会您,吴藩内部骨肉相残,那吴应麟驻兵交水,欲集结散兵,废弃吴世璠篡位,被吴世璠部将察觉,以慰军为由诱出城围绞杀,吴应麟的两个儿子也被杀死。吴军内部骨肉相残以至人人自危。皇上已安排章泰、赖塔、赵良栋等各率部下合攻昆明,皇上还说这场仗不会再过半年。”
孝庄面色稍显宽慰,问:“常宁还在四川呢?”
苏茉儿才想起她到底忘记打听此事了,一面哀叹自己年纪到底大了,一面只道:“王爷在军中又不用冲锋陷阵,定会平安无事。”
孝庄点点头,语气中满是担忧:“临行前给他请的平安符也不知他贴身带着没有,他卯足了劲儿要建功立业,连着两年都不肯回来,我新给他求的平安符也送不到他身边。”
她揉搓着双手叹道:“云南是吴三桂的老巢,可不是好啃的骨头,当初咱们满人入关,吴三桂带兵前往攻打时,就屡屡上奏折说云南人善驱象群,勇猛异常,常宁可不要在云南的是。”
到底将这一茬放下,又担心起皇帝来:“皇帝身边也该有个贴心的人,这内忧外患,都指着他一个人呢。”
苏茉儿连连点头:“正是呢,李德全说,皇帝日-日皆是丑时安寝,顶多寅时三刻便起了。”
“只盼这场大灾早些过去就好了。”乌仁雅本就是善良之人,只是一直未见到外头的残象,此刻听容悦简单说了,不由皱眉说道。
容悦坐在后院佛塔前的条石台阶上,望着前方一人高的鼎式香炉里袅袅升腾的青烟,点点头。
侍女素绢方捧了一攒盒干果来,见自家格格手托香腮,凝眉思索,不由松了口气,她本是慈宁宫的宫女,被拨来伺候乌仁雅格格,格格善良天真,待人也没有架子,只是上山下河的,没个样子,她正犯愁,自家主子多跟容格格这样的呆着,也学得温柔些个儿才好,想到这,开口道:“格格,您要的攒盒拿来了。”
乌仁雅听到这话乌黑若水银般的眸子闪了一下,瞬间将方才的忧郁甩至脑后,将攒盒接在手里放在膝头打开,一格一格指给容悦看:“这是板栗,这是青皮核桃,这是金丝小枣,这是松子……都是我给你留的,快尝尝。”
容悦捡了一枚酸枣子尝着,道:“果然味道酸甜可口,比咱们寻常吃的都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