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苏静道:“来都来了,不进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抹黑一点点往里走去。越是往里,石油的气味就越是浓重,前面的路本来还很干燥,到后面就感觉到脚下的路面又湿又滑,叶宋蹲下去,用手指蘸了蘸那液体,两指捻了捻,道:“这里的液体,全是溢出来的石油。”他们走到尽头了,还能听到似乎有小束小束的液体流淌的声音,叮咚似清泉。
随后叶宋便笑了起来,道:“果真是天助我也。”
她和苏静没有在这洞里久待,两人便撤退了出去。按照苏静的想法,一起攀岩着峭壁上的藤蔓和凸石,艰难地往上面爬去。
趁着天色未亮,昏城里陆续跑出一小队精练的队伍,带着木桶和板车,一刻不停地往山上赶。队伍抵达后,抛下又长又粗的麻绳,便摸索着爬下悬崖。
待到日出东升时,霞光迸射出来,照亮天际。叶宋和苏静在前,带领着那只精练的队伍,满载而归。
她骑马从城楼下经过,站在城门口,勒了勒缰绳,赫尘稍稍踢踏了两步,在那里停了下来。叶宋转头往东边望去,冷色琉璃般的眼眸,也被那金红色的光芒淬亮,仿佛重新燃起了不可被摧毁的希望之光。
回到昏城,刘刖便上前来说道:“南瑱大军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南习容说只等三天,若是三天之内王爷和二小姐不只身前往,他便会率领大军攻城。”
叶宋满手的石油,味道十分不好闻,她闻了一个晚上,不禁有些头晕。再加上一晚上没有合眼,即使没有上床睡觉也是会有床气的,因而在听到刘刖的话之后脸色并不怎么好。彼时她正用一块巾子擦拭手上的污迹,然后用皂角洗净了手,转身随手就将沾了石油的巾子扔进了火盆里。
火盆里的火是天亮时熄灭的,只剩下淡淡的火星,只要经风一吹,就会彻底熄灭了。没想到巾子一沾上,几乎没有非什么功夫,那些火星仿佛又攫取到了生命的源泉,酝酿了一下之后蹭地就燃起来了。
叶宋面无表情地走过,道:“就让他等三天,只等三天。”三天以后,她一定会把陈明光带回来。
白日里,昏城里的将士们都没有什么行动。只要一到了晚上,他们便偷偷地上山,摸索下悬崖,将半山腰里的石油一桶桶带出来,昏城里只放置了一部分,其余的全部连夜运往四面各山山脚,隐藏起来。
这地形对于南瑱来说,的确是有些不利。但南习容就是一个自负的人,他自认为北夏现在并无援军,而昏城也就一小部分人死守着,只需要派一支分队兵力就足以将他们像蚂蚁一样碾死。大军驻扎的四周,虽然四面环山,但还是隔得有些距离,这样长的防线北夏的残军不可能拉得起来,因而就更加不用担心他们会围山而攻了。他只需要在城郊等上三日,时间一到便立马攻城。
据南习容所知,叶宋和苏静均是重情重义之人,且莫说陈明光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单是将陈明光的尸首往十字架上一挂,只要是有血有肉的北夏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将军被敌军这样对待,这是对军人、对战士极大的侮辱和轻蔑。
所以,北夏那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南习容想,叶宋或者苏静都极有可能会真的单枪匹马赴阵。就算他们不会现身,也一定会出现有人偷抢陈明光尸体的事情,因而南习容早就将一切布置妥当。
苏静和刘刖说得对,这就是一个***裸的陷阱。
若是先前叶宋起初听到陈明光的死讯之后理智全无,还有可能会来硬闯,可如今她冷静了下来,南习容注定要守得一场空了。
这三日里,叶宋也没有闲着。出了短暂的夜里休息时间,她都在研究炸药,研究如何能将一整座山都轰垮的炸药。
军队里没有人是懂这一行的,因为在北夏的战史上面,将炸药用于战争,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那时的炸药,是北夏民间研制的一种东西,并没有得到普遍而广泛的运用,唯一得到认可的便是用来观赏的烟花爆竹,而炸药从烟花爆竹衍生而来则多用在一些见不到光的事情上面。
比如叶青被山贼所掳的那一次,叶宋和苏静都还记得,那时山贼就企图用炸药炸掉山洞。
因而苏静和叶宋一起研究这门深奥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