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袋的绳子被解开,里面露出了易青一张带血的脸,凤时锦哽了哽喉,脑中晕眩再不能抗,偏头就往地上呕吐了起来。只是她没有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来什么。
凤时锦伸手抚摸上易青早已经冰凉的脸,春妃便带着她的人转身款款离去,嘴上带着得逞胜利的笑容。将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凤时锦忽而开口问:“我从未对不住你,你为何这般恨我?”
春妃在门口站了半晌,看着外面的雪,她眯了眯眼,笑得有些面容扭曲,回头看着凤时锦,道:“我就是恨别人拼了命都想得到的东西,到了你这里却轻而易举,但你偏偏不屑一顾!你问我为什么恨你,你可知道夜里当他在我的床上时时刻刻叫着你的名字时,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后来凤时锦只说了一句话:“若是没有今天这件事,原本你可在后宫安生一辈子的。”
春妃心中沉了一沉,凤时锦咬出的字眼十分清晰,一字一顿像是敲击在春妃的心尖上,不由渗出些许心慌。但很快又被她强压下去,如今凤时锦已身处冷宫,在皇上面前失了宠,她还会有什么能耐。就算她要报复,也得等她出得了这冷宫再说!看她现在这样子,只怕还等不到那一天,便会先死在了这里!
春妃带着人离开以后,凤时锦抱着易青的尸体在冰冷的地上做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天开始发黑了。
凤时锦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易青的脸,手拂去她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极了。凤时锦把她从麻袋里抱出来,轻声地说:“不怪我手上沾满世人的鲜血,因为他们也沾满了你们身上流出来的血。”
她凭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将易青一点一点地挪去院子里,于大雪纷飞的夜里,徒手给易青挖了一个坑,将易青埋在一棵仿佛枯死不会开花的梅花树下。等做完了这一切,她自己也几乎被冻成了一个雪人。
但是她突然不想就那么快死,她要坚强地活过哪怕多几天也好。她麻木地站起来,走进灯火微弱的屋子里,留下满地的雪渍。
白天的时候,宫燕秋的宫中,听宫女禀报,有些怔愣:“春妃当真去了太清宫?将皇后身边的易青杖杀并送去了太清宫里?”
“是。”
宫燕秋嗤笑一声,道:“一孕傻三年,这话果真是不假。虽说皇后现居太清宫,但太清宫的门卫却并不严谨,无论皇后何时想出来她都可以出来,可见皇上并非是真心想将皇后打入冷宫。皇后后位未废,春妃也敢主动上门挑衅?看来,她真是自掘坟墓。”
第二天上午,宫燕秋的宫人禀报道:“娘娘,安国侯夫人前来拜见,正等候在宫门,可要宣她进来?”
宫燕秋略微有些怔愣,道:“让她进来吧。”
这么多年没见了,如今宫燕秋身为一宫之主,她怎么也没想到简司音还会主动前来见她。她原以为两人会老死不相往来。
宫燕秋不由想起多年前,她和简司音本是上京里最为知心要好的一对朋友。简司音那时候天真活泼,而她又沉稳内敛,在性格上得以互补,羡煞了不少旁人。
只是后来……
不一会儿就见简司音在宫女的带领下款款进得屋中来。外面天寒地冻,她身上的披风也都被雪染白了去,进屋以后取下兜帽解下披风交给宫女,宫女便主动地退了下去。
屋中早已被好了暖茶和暖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