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大怒,“张氏实在放肆,胆大包天,仗着怀孕就敢半夜里叨拢主母,还敢威胁身边的丫头,实是可恶,太没规矩了。还有恒儿也真是的,明知那张氏德性,还要去张氏那,他眼里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这个嫡妻?还歇在张氏屋子里,真真是气死我了,他从小学的规矩哪去耻?”如果说刚才陈氏还对凌芸告张氏的状不满,那么此刻陈氏是动了真怒的。
她何偿不知凌芸变相地告张氏依仗子嗣恃宠生骄,半夜里都敢在主母房里抢男人的状,这样的姨娘,不管放到哪家哪户,都只有被处罚的份。凌芸身为主母,就算立即要她的命都不为过,但叶恒也太令她失望了,张氏那么明显的用心伎俩也不察,这令她情何以堪?叶恒可是叶家的嫡子呀,是从小经过正规教育的,怎么还会嫡庶不分到这种地步?现在她和侯爷还在世,还可以敲打敲打他,万一他们老了,没了,叶恒这样的性子,岂不弄得后宅大闹,嫡庶不分?
陈氏是真的怒了的,痛骂了叶恒一通后,又拍着凌芸的手说:“好孩子,委屈你了。不过你也别太放心上,横竖有我替你作主呢,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那张氏着实可恨,好歹你也是主母,岂容婢妾胡来?”
陈氏这是在隐晦地指责凌芸,没有主母风范,姨娘冒犯主母,直接使出主母的威严来,谁敢说她半个字?她偏要来找自己处理出面解决。陈氏对凌芸也是有怨气的。
凌芸自然也听出了陈氏话中的埋怨,也忽然眼眶一红,揉了揉眼睛道:“夫人,我又何偿不知道张氏昨晚是在打我的脸?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昨晚爷可是亲自与我说的,身为主母就该宽容大度。夫人,爷都这么说了,您还要我怎么办?”
陈氏呆了呆,狠狠拍了茶几,几子上的茶碗碎了一地,嘶吼道:“来人,立即去把世子爷请来。”
凌芸伤伤心心地说:“夫人,爷今日公干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的。”
陈氏重新坐了下来,气得脸色铁青,看凌芸这样,她头也痛起来了,她真不敢想像,她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会糊涂成这样。
陈氏又安慰了凌芸一通,说保证这事儿她会处理,绝不让她受委屈,凌芸点头,又说了番感激话,这才离去。
待凌芸离去后,陈氏又颓然靠在炕上,揉了额角,对洪妈妈道:“你说凌氏刚才的话有几分真?”
洪嬷嬷想了想,说:“少夫人刚才,有避重就轻之嫌,不过,少夫人好歹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没影的事决不敢向夫人告状的。世子爷……或许做得有些不妥,但应该不至于糊涂成那样吧?这阵子世子爷对少夫人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可都是瞧在眼里的。”
陈氏心里堵得难受,“凌氏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上回姑太太的事儿,她可是面子里子都挣足了,没道理就没法子处置张氏。你说说,她为什么不亲自处置张氏?”
洪嬷嬷迟疑了会,“夫人,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洪嬷嬷清清喉咙,在肚腹里酝酿了语言后,这才道:“夫人您应该也知道,但凡有规矩人家的爷们,通常都会尊重妻子,但会更加宠爱姨娘。夫人以为呢?”
陈氏想了想,点头,“确是如此。”她的亲生父亲,以及自己的男人,都是如此,这事儿没什么好争议的。
洪嬷嬷又道:“奴婢认为,其实,姨娘们那些小把戏,或是做些恃宠生骄的事来,爷们并非不知道,只是觉得没必要放心上罢了,反而还会觉得这样的姨娘才更加可人娇艳。反正姨娘们再闹腾,也不过在内宅里扑腾罢了,反正有主母管着呢,成不了气候。夫人觉得呢?”
陈氏再一次点头,长长一叹,“可不是这个理么?”
洪嬷嬷击了击掌,“问题就出在这儿。爷们觉得姨娘做些争宠的小戏码,也只是些生活情趣罢了,可主母却不样这想呀,那可是生生的打自己的脸,抢自己的男人呢。可是主母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得宽容,得大度,再来,爷们的喜好在那管着,主母想收拾姨娘,也得顾忌着爷们。主母不好明着处置姨娘,也只好生闷气了。所以通常遇上这样的事儿,主母就算心里痛恨,却是不好出面处置姨娘,夫人觉得呢?”
陈氏若有所思,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现在一想,也就理解凌氏为何不出面处置姨娘了。
良久,陈氏这才喟然一叹,“唉,做女人何其不易呀,尤其是主母。”她对凌芸那些不快又烟消云借用了,经过刚才洪嬷嬷的一番解释,她总算明白,凌氏其实心里也还是在意儿子的,否则,她早就出手收拾张氏了,哪还拐这么大的弯,借自己的手处置了。
于是陈氏就说:“张氏是不能再留了。还有恒儿,也太糊涂了,那样的话也能说出口。”当年叶泰也曾盛宠过某个姨娘,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那样的话,也难怪凌芸要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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