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骨骼装甲新秀大赛一般都会在七月底开始,八月中旬结束,为期两周,是帝国一年一度最受欢迎的夏日活动。
由皇帝or皇室成员指定决赛的举办场地,算是这项全民赛事的古老传统之一。
不过,皇室成员不可能真的任性的随便指定,他们的决定都是经过身后的团队深思熟虑数月的最明智的结果。很多时候,皇室成员的职能只是照本宣科,而不是肆意妄为。在这点上,民众很清楚,所以也很放心。
直至……
闻澈扔下了“这届外骨骼装甲大赛即将在新拉斐尔港举办”的炸弹。
星网上不负众望,分分钟的炸了。
虽然说,帝国公民普遍都很同情拉斐尔港的遭遇,并表示出了对叛军所作所为的极大愤慨,但其实他们也在害怕着越来越像恐-怖-分-子的叛军,对拉斐尔港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从巴钦大区这个曾经著名的枢纽大区,在短短一年多内越来越低的交通吞吐量就能看出来。
不少人都宁可绕远路,也不想再踏足巴钦,他们很怕自己也会遭遇什么不测,毕竟帝国可再没有第二个愿意为他们牺牲的神眷者了。
所以,对于闻澈这个一意孤行的选择,很多人在星网上都表示了不理解。
【我一点都不想去一个让我无法感觉到安全的地方看比赛。】
【每年夏天一起去看新秀赛是我们全家的传统,但是今天……看来我让我的孩子们失望了。】
【哪怕、哪怕叛军如今已经被顾上将逼退,偏居一隅,离巴钦大区很远,那也不见得安全啊!】
闻澈早已经料到了星网上的反应,他准备的很全面,在他宣布了结果的当天,他就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上传了两段视频。
其中一段是闻澈好不容易才根据恢复的记忆,找来的他和他母后加布里埃生前相处的珍贵片段。
那个时候还是加布里埃执政的特殊时期,身为嫡子的闻澈虽然聪慧早熟,却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苦难,还依稀能从他的眉间见看到真正属于孩提的稚气,那大概是闻澈少有的真正的童年。拍摄视频的时候,闻小澈已经救出了少年顾准。
那段录像就是由顾准负责拿着光脑录制的。
加布里埃穿了一条宝蓝色的大蓬裙,长长的裙摆蜿蜒在洁白的小羊毛毯上,显得既华美又庄重。那是加布里埃最喜欢的装束,她出席各种重大场合时的一贯打扮,引领了帝国高层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古风潮,那可以说一整个时代的难忘记忆,经典又优雅。
当皇后加布里埃恬静又柔美的侧脸,出现在全息视频里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破坏了什么。
加布里埃就坐在妆凳上,白皙的右手轻轻翻过一页金边的复古书,那本书被摊开来放在了她缀满了褶裥与缎带的大裙子上。她轻柔的念着书页上的故事,声音里包含着温情与宠溺,因为那个此时正躺在床上被子里听他念故事的男孩,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堆在他眼前。
又一个故事念完了,加布里埃合上书,无奈的看着眼前努力睁大一双眼睛,就是不肯睡去的儿子:“你该睡觉了,宝贝儿。”
“但是我还不困。”说完这话的闻小澈,就自打脸的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眼皮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但他还在坚持他不困。
“你再拖延时间,也等不到天亮。”加布里埃被儿子的自欺欺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而你答应过我的,今天是最后期限,你必须尝试着在黑暗里安眠,而不是一夜又一夜坚持的开着小夜灯。你是个男子汉了,不是吗?我记得你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是男子汉,但是没有人规定男子汉睡觉,就不能开着小夜灯。”闻澈从小就很怕睡在黑暗里,就像是他总觉得床下藏着怪物。没什么依据,就是害怕而已。
皇后加布里埃却并不想惯着闻澈,不是关于睡觉到底要不要开着灯,而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惧怕任何东西,无论是现实,还是他的想象:“妈妈希望你能成为坚强、勇敢又无畏的小王子,因为我们恐惧的往往是恐惧本身。”
“可要是黑暗里藏着刺客怎么办?”闻澈不想承认他在害怕他想象里的怪物,所以他找了一个很现实的理由。
“所以妈妈特意请来了顾准录像啊,”加布里埃冲着镜头笑了笑,就像是她在公共场合里的每一个微笑一样,总是那么的从容大气,又充满了真诚,“他会把你睡着后的黑暗房间拍下来,让你在第二天看个一清二楚,房间里什么都不会有,黑暗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
“阿准会陪我一夜?”闻澈挑眉。
“是的,他会陪你一整夜。”皇后掖了掖儿子的被子,生怕他着凉。
“但我不想他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闻澈道。
“感谢您的关心,殿下,但我是在白天特意睡足了觉的。”年少的顾准的声音从镜头边出现,他虽然没有露脸,却足以利用磁性的声音怒刷一把存在感。
镜头正对着闻澈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白里透红,就像是牛奶上洒落了玫瑰花瓣。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镜头,又或者是看着镜头后面的顾准,软糯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委屈:“阿准,你再这样拆我的台,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喜欢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