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几位侍香人每次来藏香楼,都是他接待的,为什么事,取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便真从中查出什么猫腻,他也拖不得干系;二掌事则是四天前就下了山,去香田办差了,而眼下还未确定藏香楼里的那些香品,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不是四天之前,那最大的嫌疑,可就是他了!
只是鹿源打量了廖掌事那一眼后,就转头看向旗殿侍长:“马上年三十了,殿里上下应当有许多事需要您,殿侍长就先去忙吧,如需要什么香品,现在这藏香楼里有的,就先取了去,若是没有,命人记下,晚些我让人给您送去。至于这边的事……我知道了,殿侍长若是信任我,就先交给我。说到底会出这等事,也是我看管不力导致,我自会去向先生请罪,只是在此之前,我需将这该算的账都算清楚了,到时先生问起来,我也好知道怎么答。”
旗殿侍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鹿源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这几年,他在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确定的事是,安先生及其信任他。眼下天枢殿已然是山雨欲来,连他想找安先生,也只能通过蓝掌事,但他却知道,鹿源可以直接联系安先生。
默了片刻,旗殿侍长才开口:“那就有劳源侍香了,希望源侍香能让先生过个好年。”
鹿源点头:“会的。”
旗殿侍长将需要的香品取走后,鹿源才往旁吩咐一句:“去请蓝掌事过来。”
廖掌事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源侍香是真打算将藏香楼上上下下都洗一遍了,无论有没有嫌疑,怕是都要脱一层皮,他几乎是认命的闭了一下眼睛。
鹿源又开口:“廖掌事。”
廖掌事不由打了个激灵:“是!”
“先不用清点了,把人都叫过来吧,名册也拿来。”
“是,是。”
“廖掌事无需这么紧张,不管是谁做的,只要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无论他吞下去多少,都让他一分不少地吐出来,咱尽量不让先生为这些事劳心费神。”
“是是……”
藏香楼上上下下,包括殿侍,只要在香殿内的,都被叫了过来,整整齐齐站在鹿源面前,人员名册拿过来了,交到鹿源手中。
鹿源刚翻了两页名单,蓝靛就到了。
刑院的手段一贯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名册上近一半的人先定了有嫌疑,全都给关押了起来。藏香楼内一开始还有人哭喊着冤枉,被刑院院侍直接卸了下巴后,才都战战兢兢地闭上了嘴巴。
一直到太阳将落山的时候,廖掌事才拖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出了藏香楼,刑院暂时没有将他关起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他在香殿也有十多年了,比安先生在香殿的时间还要长,他隐隐觉得,藏香楼失窃一事,没有那么单纯,但他一时找不出头绪,今天一天,他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