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杠子麻利地垒了一圈泥砖,生了火,大家一圈人便围着火堆坐了,让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坐了正中间,四个大人分坐两边,孩子们在大人身边或坐或站或被抱着,倒也老老实实的。
此时戏还没有开场,整个空地上都是人,吵吵闹闹的,都在扯着嗓子聊天、找人。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尖叫声也十分刺耳。
等了许久,小孩子们都失去了耐心了,此起彼伏的喝骂声、教训小孩的声音交杂着,这哈一口气还能见白雾的时候,大人们也忍不住开始诅咒了。
到了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村长终于出现在了戏台子上,让大家伙儿安静,说了几句话,就要开始唱戏了。
这戏台子上的摆设也简单,就是两张高背椅子,中间一张八仙桌,椅子上搭着两块粗略地绣着花儿的红布,桌上也是,不过桌上还放了一盘水果和两只茶杯,都是道具了。戏台上红毯也没有铺,那些角儿就直接踩着泥地儿唱的。
这戏不是京剧那样,也跟别的地儿的戏不一样,第一出戏当然是很热闹的,人人都打扮的喜庆又出彩,都是披红挂绿的,中间一个丑角儿,扎着冲天炮的辫子,脸上两块大红的胭脂,中间一块白色,身上穿着一件正绿的绸衫,用红色粉色黄色黑色的线绣着花,偏那个人又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样的扮相逗得男女老少都乐个不停。
一处热热闹闹的乡村爱情戏过后,便是一场武打戏,跟武松打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是讲一个人的母亲被老虎咬了,那人找老虎报仇,把老虎打死了的故事。
这些戏虽然是热热闹闹的,可是宋慕雯对这些天生就不太感兴趣,刚开始还有些兴致,后来越看越觉得无趣,越看就越打哈欠,后面是一些单人在上头唱什么腔儿,有粗犷的有捏着嗓子的,宋慕雯都觉得听不大懂,更觉得没意思了。
就在宋慕雯昏昏欲睡之际,余二猛去外边那些卖炒瓜子炒花生的人那里买了一些吃得来了。孩子们早就听得无趣了,有了吃的才高兴了一些。
吃完东西,宋慕雯实在扛不住了,便窝在宋大刚怀里睡着了,睡梦中还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唱戏。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而且是在余家的床上,宋大刚带着宋慕雯和宋慕武睡的。
不是在自己家,宋慕雯还真不习惯。
听完了戏,宋家人要回去了。
余二猛道:“大刚叔,把你家几个娃娃留在我家玩呗,反正他们回去了也是玩儿。我们家兄弟几个,正好一起呢!”
宋大刚不能那么做,几个孩子都是他弟弟的,又不是他的,他要好好地带回去才算是对得住自己的弟弟。余二猛一想也是如此,便道:“阿武和囡囡留下来住也使得。”
杨桃儿在一旁道:“是啊,反正我们家有吃的有喝的也有玩的,我家里没个女娃儿,一直稀罕女娃呢,囡囡又乖,真想多留几天才好。”
余家人热情挽留,宋大刚左思右想好一会儿,才决定将宋慕雯留下。宋慕武毕竟是家里的大孙子,老儿子大孙子都是老头儿老太太的命根子啊,要是宋慕武回去,宋老头宋老太可要发脾气了,所以只能将宋慕雯留下来了。
余二猛还在哄宋慕雯道:“你留下来我带你去玩儿,我知道哪里有游街的趣事儿,那里有蚌壳姑娘有大头娃,可好玩了,那个时候还能跟着他们跳舞呢!”
传统的春节是有这样的项目,不过后来的人都懒得搞这些了,所以这样的民俗活动是越来越少见了。
宋慕雯被留了下来,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杨桃儿确实是稀罕女娃儿,只要一闲下来就要拉着宋慕雯,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她自己的几个儿子反而要靠后了。慢慢地宋慕雯也就熟悉了一些了。
“囡囡,我做你干妈好不好啊?”杨桃儿“诱哄”着宋慕雯,“你看啊,有了干妈,以后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干妈还给你做新衣裳,你说好不好?”
宋慕雯道:“这个你要问我妈妈,看我妈妈愿不愿意把我给你。”
杨桃儿忍不住笑道:“真是个人精,要我问你妈妈。不过你做了我的干女儿,你妈妈还是你妈妈,又不会变成别人的。”
宋慕雯抿嘴腼腆一笑,好像是个乖巧地女孩儿,可是她心里真的有些hold不住了,大婶你太热情了啊!你的热情都快燃烧我了!
余二猛道:“哎呀妈,你看到别个家的女孩子就要认干女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兄弟几个啊?小心我带着我弟他们出去讨饭去,不回来了啊!”
杨桃儿拧了一下儿子,道:“就是你这臭小子老气我,我才想着要女儿的,你还好意思说!我揍你了!”
余二猛嘿嘿一笑,道:“妈你还年轻,想要闺女再生就是了,再不济,我哥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到时候哥结婚了给你生个孙女儿玩,不也是这几年的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