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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想了想答道:“王上,奴才以为,目前对我大清而言,上上之策无非就一个字。”
“什么字?”
“拖!”
“怎么拖?”多尔衮语气冷淡,显然对此不抱什么希望,秦国的使者他接触过,当时秦国的态度就那么强势,如今都准备北伐了,凭些小伎俩岂能拖得住人家。
范文程说道:“王上,奴才本来还以为秦牧忙于扫清南方,不会急着兴师北犯,但现在看来,秦牧是打算先北后南了。眼下蒙古诸部貌合神离,大清治下汉人不甘剃发易服,八旗劲旅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军中粮草紧缺,民众食不果腹,无论从哪方面看,形势对我大清都极为不利。
因此如今唯有采取拖字诀,至少了要拖两三个月,待夏粮收获之后再与秦军决战。要想拖住秦牧,奴才以为,可从几个方面下手:
一是和亲,选一位公主下嫁秦牧。二是称臣。王上,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形势不利,大清不妨暂时向秦国称臣,以换取喘息之机。
若是以上二者比不行,还可以割地,王上,由于战乱连年,中原以北地多人少,大清占着大片土地,实际上却无力耕作,为了换取时间,臣以为不防将一些战略地位不算重要的州县割让给秦国。”
对于多尔衮来说,和亲、称臣、割地都不成问题,他不是汉人那些迂腐的君子,专做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
对于大清来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为了换取时间,其它都可以不计较。问题在于多尔衮并不认为用和亲、称臣、割地这几招能拖住秦牧。
他扫了范文程一眼,见范文程神色有异,心中不由得一动,于是淡淡地说道:“本王累了。此事就暂且商议到此吧,你们先回去好好思索一下对策,下午咱们再接着议。”
冯铨、陈名夏、瓜尔佳.刚林、赫舍里.希福、冯国柱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多尔衮中途叫停。此事迫在眉睫,还完商量出个结果来呢,怎么就散了?
多尔衮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起身离厅,冯铨等人也只得怏怏离开。
多尔衮回到书房后,很快让人把范文程单独召来。范文程进门后,将书房门关上。
多尔衮立即道:“范学士,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范文程拜倒在地,谨慎地说道:“王上,如今对大清而言。实乃生死攸关,不知王上以为然否?”
“这个本王心里有数,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上,秦牧刚刚打下福建,云南还有个烂摊子没有收拾干净。现在立即要北伐,准备一定也不会很充分。在这种情况下,奴才料想秦国内部必定有不少人反对仓促北伐。特别是如果不用北伐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对北伐的人一定会更多,到时要拖住秦军就不难了。”
“和亲、割地、称臣?你认为这行得通吗?”
“回王上,光是这些行不通。”
多尔衮口气转冷:“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上熟读史书,定然知道越王勾践之事。”
多尔衮一怔。他是个睿智之人,隐隐猜到了范文程的意思,两道目光如剑芒一般射到范文程身上。吓得范文程赶紧伏身请罪:“奴才罪孽深重,请王上治罪。”
多尔衮脸色变幻不定,最后一拳击在书桌上,寒声问道:“范文程。你确定此举真能拖住秦牧?”
“臣.......臣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秦国崛起太快,秦牧所起用的人又多是生面孔,臣对其内阁及六部要员了解得不多;
加上秦牧君臣多不按常理行事,比如其让妇人进入军中作护理员等等。实在是难以理解。因此臣一时难以断定此策使出,秦国大臣会有何反应。
但臣以为,目前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姑且一试。而且派出使者之后,咱们还可以多多宣扬此事,到时秦牧若再强行兴兵北上,则为不义。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秦牧若强行让中原百姓陷于战火之中,只怕汉人也未必再支持他。”
多尔衮想了很多,最后摇了摇头说道:“范文程,你想过没有,如今我大清仍可依赖的,恐怕只有科尔沁部了,若真按你的计策行事,只怕科尔沁部也会离心离德。”
“这个奴才也想过,但不如此,只怕难以让秦国君臣相信我朝之诚意。王上,如今科尔沁部实则也为蒙古各部所眼红,其与我大清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奴才料想,只要王上把卓礼克图亲王请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相信以桌礼克图亲王的智慧,定知孰轻孰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