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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秦牧根本没把本王八万大军放在眼里?”
多铎的眼神有些森冷,就象被挑衅了的野兽,鹰视狼顾,杀气凌人。
他虽然比阿济格稍在大局观,但也只是相对暴虐的阿济格而言,从他把范文程的妻子抢回府中肆意施暴,又在扬州屠杀几十万百姓的行径,可知他本性是如何狂妄。
宁完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无意中刺痛了多铎,连忙说道:“王爷请息怒,秦牧实为无知小儿也,其凭借水师之利取得江南,便矜功自伐,他这是自取灭亡,王爷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你说得没错,他这是自取灭亡。”多铎冷冷一笑。
“王爷,您是想.......”从多铎那意欲噬人而食的目光里,宁完我看懂了他的心思,连忙劝道,“王爷,此事须得谨慎才行,从此地到滁州,绕行不下于三百里,若是秦牧提前警觉,逃回金陵,我们孤军深入,便成四面楚歌之势,万一后路被断,后果不堪设想。”
多铎不屑地说道:“深入三百里又如何?三百里对我们大清铁骑来说,不过一日路程。想当年,我等叩关而入,直达山东,何止深入万里?谁奈我何?”
马喇希、巩阿岱、锡翰、佟图赖、左梦庚、李永芳、孙得功、祖大乐等人听出端倪来后,纷纷起身请战。
固山额真马喇希当初随多铎下江南,连克常州、宜兴、常熟等城,是个极为悍勇之人。他洪声说道:“王爷,攻打坚城咱们或许容易受阻,但若论骑战,秦军岂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别说深入三百里。就是三千里敌人也莫可奈何。
秦牧若是在金陵,隔着滚滚长江,咱们一时奈何他不得,如今他得意忘形,跑到滁州来,那是他自己找死。王爷。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王爷赶紧下令奔袭滁州吧。”
祖大乐也跃跃欲试道:“王爷,秦军善守,如果咱们一城一城的攻下去,我军必定损失惨重,就算能推进到长江北岸,恐怕也再没有能力渡江了,兵贵神速,如果咱们日驰三百里。突然袭击滁州,若能将秦牧俘获,则秦国群龙无首,必定不攻自溃。
就算秦牧侥幸不死,只要将他困于滁州城中,秦军各路人马势必不能见死不救。到时咱们就可以凭骑兵的优势,秦军来一路咱们灭他一路,真到哪时,天下定矣!”
诱惑是巨大的,泗州一战大家已经对攻城失去了信心,如祖大乐所言,如果都象泗州这样,一座城一座城的攻打下去,打到长江边恐怕大清也没人了。
而奇袭滁州,是攻敌之必救。只要能把秦牧困在滁州,就算成功了。
围住了秦牧,就能彻底打乱秦军的阵脚,等秦军匆匆来援,清军骑战的优势就能全部发挥出来。一路路的击破来援的秦军,彻底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巩阿岱最后加了一句:“王爷,退一步看,就算秦牧警觉,提前逃过江去,咱们奇袭滁州不成,以咱们的速度,再退回来谁又能奈我何?一来一回,不过两日时间而已。”
在场的人中,除了宁完我还有些顾虑,其余人都纷纷请战。多铎没有再犹豫,当即下令奔袭滁州。
泗州处于淮河北岸,要奔袭滁州,就得先渡淮河。
为免提误时间,让秦牧提前逃回金陵,多铎下令淮河南岸的螯拜一万大军首先出发,连夜向滁州狂奔,务必要困住秦牧。
然后他留三万多人马继续攻打泗州,并控制淮河水道,使秦军水师不能逆流而上攻打凤阳府。
他则挑选了三万精锐骑兵渡河,冬季是淮河的枯水期,要渡过淮河本来不是很难,但秦军守在河口的水师对渡河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为了确保顺利渡河,万无一失,多铎让人砍伐竹木,赶制出数以千计的竹木筏,用铁链连起,布于河面上,上面载满干柴,一但秦军水师前来,便点燃干柴,封锁整个个河面。
另外,还将上百门火炮置在江边作为岸炮,数万清军连夜行动,一夜之间,不但赶制出了封锁江面的竹木筏,还有上游水浅处搭起了两座渡河的浮桥。
第二天,三万精锐骑兵开始南渡淮河。
不出所料,秦军水师果然逆流上来,准备攻击,清军以岸炮激烈轰击,河上又燃起一排排的火筏,烈焰薰天,在西北风吹送下,顺流飘下;
因竹木筏被铁链锁死,秦军推也推不开,一些船只反而被火筏引燃。滚滚黑烟笼罩住了整个河面,薰得人涕泪俱下,目不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