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军细作的鼓动下,城内的百姓未必不会铤而走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被鼓动起来,也有两三万人,对洪承畴来说也是一场灭顶之灾。
今夜,就看今夜能不能给秦军以重创了,明天必须解除禁止百姓出门的严令,到时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洪承畴带着几十个亲兵往南面的正阳门赶去,一路上心事重重。
他忽然感觉有些孤单,在南京陷落时,投降的多是钱谦益那样的“君子”,象路振飞、吕大器、马士英这些主理过一方军政,带兵打过仗的都没人原意降清;
目前面临这样的困局,洪承畴连找个人商量都没有,再看看自己的对手秦牧,身边人才济济,连路振飞、吕大器这样的人都投奔秦牧去了,难道这天下竟真的会是秦牧的天下?
心中有些烦躁,洪承畴不免想得多了些,他赶紧收住心中的『乱』绪,将心思拉回到眼前的战事上来;
只有重挫城外的秦军,才能震慑城内两百万百姓,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才在机会等到博洛回援,以及郑芝龙的舰队到达。
走过宽敞的街道,夜『色』中除了打着火把巡逻的清军,不见一个人影,往日繁华的金陵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万家灯火尽息,乌沉沉一片,就象一片鬼域。
街边房内偶尔一声咳嗽,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而深巷里的犬吠声传得特别远,听了让人有种惊心的感觉。
洪承畴知道,在这座黑『色』笼罩的城市中,今夜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入睡,街道两侧的房子里,一定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小心地向外窥视,而且眼神中充满了憎恨,这种感觉让洪承畴如芒在背,很不好受。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在爆发。黑沉沉的金陵城中弥漫着的,就是这样的气氛。
这种气氛能让人窒息。“驾!”洪承畴大力抽打了一下战马,带着亲兵飞驰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仿佛是在作亡命的奔逃。
从太平门内大街一路向南,经皇城西墙外的西皇城根南北大街,进入通济门大街,快到南面的通济门时向东转入崇礼街,再过去就是正阳门了,总的算来也就八九里距离。
正阳门是和皇宫正门同在一条中轴线上的城门,城门外头有一瓮城,城门里头还有两座二瓮城,除了木制城门外,还有铁闸,由城上的搅盘控制升降,敌人一但进入里面的瓮城,铁闸一落,就成了瓮中之鳖。
洪承畴到了正阳门之后,亲自查看了城门铁闸及两边藏兵洞里的武器储备情况,以保证万无一失。
到了三更时间,拜音图带着五千人马,也悄悄从着东面的城墙上赶了过来,开始在正阳门上埋伏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最让人心焦,从垛口向城外望去,黑沉沉的,听不到一丝声响,难道秦军不来?
到四更天了,就连洪承畴也不禁有些浮躁起来,若是计划失败,要重挫秦军便是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到了四更时分,洪随畴还是让人按信上的约定,在城头举火为号,一会儿之后,看到城外的山川坛边燃起一个火把回应,洪承畴心中大喜,连忙让人缓缓打开城门。
霍胜的五千人马三更刚过,就赶到了,只不过为免打草惊蛇,大军都隐伏在了东侧的天坛附近。
见到城头火把传信之后,才匆匆杀到正阳门前。
霍胜一马当生,望着城头依稀的火光,而正阳门就在此刻,在夜『色』中,缓缓打开了,黑洞洞的如同一个巨兽的血盆大口。
几千秦军都紧张得手心冒汗,南京城的正门就这么打开了,这是真的吗?
霍胜也是十分紧张,五千人马如果能顺利杀入城中,意味着南京就此拿下,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他这支人马将是有去无回。
进还是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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