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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谁都没有心思再动筷,秦牧对许英杰正色地说道:“本官打算拨给你四百万两银子,其中三百万用来成立一家银行,咱们这家银行与以往的钱庄不同之处在于,咱们要开展异地汇兑业务;
目前先在长沙、岳州、衡阳、赣州、南昌、南京、杭州、苏州、扬州开设九个分行。.顾客只要在一处存入银两,便可持银行开出的票据到其它分行兑出相应的银子,当然,这是要收取相应的手续费的;
另一方面,咱们接受存银时,如果客户存的是活期,则免除相应的费用。而若是存定期的话,还可以拿到一定的利息,还有就是接受各位贵重物品典当,开展放贷业务。目前就暂时开展这几项业务吧。”
秦牧的话让许英杰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异地汇兑这个容易理解,但一直以来,因为金银转运困难,即便有人想到这样的点子,也顾虑重重不愿实施。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秦牧的势力肯定会逐步巩固,那么他就有了在上述的几个城市开展异地存兑的实力。
再有就是存银不收相应的费用,反而有利息,这更是别人不敢想的。
钱庄大明早就有了,但之前钱庄的主要业务是经营银钱兑换,对商人办理存放款项。且商人将金银存进钱庄时,钱庄是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的。
许英杰谨慎地说道:“巡抚大人,存银不收费用,定期还有利息,这倒是容易吸引到存银,只是如此一来,吸引到的存银越多,咱们岂不是亏得越多?”
“这个你不用担心,先把钱给本官圈过来再说,到时本官会把钱大量投到军政民生及商业方面去,投到军队上,军队打胜仗了,自有缴获可抵消货款,投到民生上,民生发展了,地方赋税增加,同样可以有所抵消;
当然,主要还是投到商业上,不但要自己经商,还可以把钱贷给其他商人,把地方上的商业尽快扶植起来,不但可以繁荣经济,还能得到较高的利息,同时繁荣的商业会带来大量的税收。嗯,这些咱们今后再详细商讨,没有时间了,目前紧要的是先把钱圈过来再说,这事刻不容缓。”
秦牧说没时间了,是因为清军很快要打过来了,不趁机把钱圈过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再者就是,把钱圈过来后,清兵打过来时,存钱的那些人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若是人死了,那他们存进来的钱..........就算是他们为中华民族抵抗异族入侵做出的贡献吧,另外就是对那些主动降清的人,户头是肯定要冻结的,谁让你做汉歼呢?
事关重大,许英杰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一把赌赢了,今后在秦牧的势力圈内,他将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这其中肯定有风险,一个不好将来他很可能会被秦牧推出来做替罪羊。
尽管存在着不确定的风险,许英杰还是很快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许家也许世代都只能做低贱的商人了。
“大人抬爱,小人定肝脑涂地以报。”
秦牧欣慰地说道:“本官没有看错人,许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你放心,我会让黄连山全力配合你。此事做好了,许先生之大功本官定有厚报。”
秦牧把“许东家”的称呼换成了“许先生”,让许英杰受宠若惊,连道不敢,秦牧又和他讨论了许多细节问题后,才接着说道:“还有一百万两银子,是给许东家用来购粮的,现在广西、广东、江南、福建等地刚刚秋收,粮价较低,许东家要想法尽快用这笔银子抢购粮食。”
许英杰不解地问道:“巡抚大人,近百年来,湖广农桑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说是湖广熟天下足也不过分,大人既然立足湖广,为何还要斥巨资购粮?”
“这一百万两只是前期的投入,一但银行业务开展得顺利的话,本官还会投入更多的银子购粮,这算是本官的粮食战略吧。”
粮食战略,这对许英杰和马永贞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概念。
其实秦牧的想法不难理解,这世道兵荒马乱,百姓食不果腹,为了一个煎饼卖身的绝不止云巧儿一个人。可以说谁手中有粮,就会有取之不尽的兵源,只要有一口吃的,大把人愿意为你卖命。
而且粮食战略的作用远不止如此,这其中还蕴藏着巨大的利润,先不说掌握足够多粮食之后可以艹控粮价攫取暴利,甚至可以艹控粮价使其他势力难以生存,或是用粮食换取重大的利益。
所以湖广虽然盛产粮食,但秦牧感觉还远远不够,只是这些他不会向许英杰和盘托出,没这个必要。
谈完许英杰的事情,秦牧这才转送对马永贞说道:“马大哥,这次让你赶来长沙,不为别的,我是打算把湖广北面的防线全权托付给你。湖广水陆平阔,光有陆军不行,必须有一支善战的水师,否则湖广就等于是敞开着门户,别人想来就来,想打哪就打哪;
我现在已经让刘伯全物色工匠建造战船,水军的艹练我就交给马大哥了,马大哥到达岳州后,要立即着手招募水师士卒,先招募五千人吧;
水师非一朝一夕可成军,不能等,马大哥可先利用现在的船只进行艹练。更要留意物色有水战经验的人员,这事你先管起来,等物色到有经验的人选之后,我再作相应的调整。”
马永贞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坐镇岳阳的差使,这个差使不轻松,湖广北面没有天然屏障可依恃,要想守住,只有水陆两军都够硬才行。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足足花去了两个时辰,等马永贞和许英杰告辞,已经是黄昏时分,一抹残照斜射进花厅来,暖融融的。
已有三分酒意的秦牧靠在太师椅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说真的,成天忙来忙去,脑子没个清闲的时刻,他确实感觉很累,只是时不我待,没办法啊。
“你也累了,坐吧。”
秦牧突然开口,让董小宛不禁一怔,她在一旁侍酒,站了两个时辰,说不累那是假事,只是在秦牧面前,她不敢也不愿坐下来。
“你既然不累,那就把琴取来,为我抚曲琴吧,我听说你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尤其擅长抚琴,正事总算忙完了,正合听听琴。”
没想到董小宛却答道:“自离开苏州半塘,我便立誓此生只为一人抚琴.........”
“哈哈哈......”秦牧不等她说完,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看来还是那些主持清议,顾盼自雄,终曰空谈经世大务的人吃香啊。”
“至少也比你这种目无君父,拥兵自重,谋夺江山社稷的人强。”董小宛为人好静,生姓恬淡清雅,在秦牧面前更是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真没想到她竟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才秦牧与许英杰、马永贞的谈话她都听在耳里,这又是圈钱,又是粮食战略,以董小宛的见识,秦牧布下这么大的局,志在天下这已不用怀疑,或许这给她不小的刺激,才说出这番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