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谢嫮知道,沈翕当然不可能猜到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重新回到十一岁,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可是偏偏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对沈翕说她回到了十一岁,尽管她想对他坦白,但也想保留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秘密,所以,她只对沈翕说了他登基前后的事情。
而沈翕对谢嫮所说的那些政事倒是没多大兴趣,反而对谢嫮梦中在他身边做宫女的事情很感兴趣,缠着她问东问西,从两人什么时候相遇,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经历过什么,谢嫮说的很笼统,沈翕听得很认真,整整一夜的时间,谢嫮用轻声细语,说完了她和他的前世今生——当然是在梦中。
谢嫮说到最后,只记得睡着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而沈翕拥她入睡,一夜无眠。脑中将谢嫮说的那些话在脑中盘旋,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转过头去,看着睡得深沉的女子。
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反应,她看见他就直接跪了下来,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中,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够让她对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跪下呢?可是如果把这个场景替换到她今夜所说的那个梦中去的话,却又显得无比的匹配。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皇帝,而她又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多年,所以,看见他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跪下请安。
可这件事却有着逻辑和时间上的错误。尽管她说的另外一些事情真的很让他震惊,那些朝纲上发生过的,或者还未发生过的事情,她久居深闺,应该不会知道的那样详尽才是,可是她偏偏能够说的头头是道,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尽管她以梦来做说辞,并且有一些细微之处,有所隐瞒,但她所言非虚,沈翕可以确定。
又想起她一开始对自己的惧怕和防备,沈翕心中好像有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想起来骇人听闻,天马行空,可是实际上却又是那样的正确。
看着沉睡的她,沈翕不禁伸出手来抚上那光洁白皙的面颊,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了一吻。
听这个傻丫头说的那些话,沈翕可以确定,她梦中的自己,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她,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对她表明心意呢?让这个傻丫头误会,不解。
难道是因为他从前的隐疾吗?
是了。定是那因为那隐疾,所以让他无法对女子有那方面的冲动,即使面对的是一个自己这样喜欢的女子,也是如此,所以,在她的梦中,他而立之年都未曾有后。
尽管觉得妻子这个‘梦’着实异想天开,可是,沈翕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妻子的梦十有八九都是发生过的,而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确定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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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申时,花意竹情过来给她打纱幔,谢嫮揉了揉眼睛,听见院子里康宁嘻嘻哈哈的笑声,竹情打水进来给她洗脸,说道: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吩咐咱们不要叫醒夫人。”
谢嫮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坐到梳妆台前,看见了那把白玉梳子,想起她昨晚和沈翕说的那些话,虽说是以梦的形势告诉他的,可是,他到底信了多少,会不会怀疑,怀疑之后,会不会就此对她冷淡了呢?
她私心里隐瞒了上一世对李臻的痴恋,也隐瞒了被他赐婚出宫的事情,她讲述的梦中,便是她和他十多年的陪伴,她敬他爱他,虽不涉及男女感情,可是,在那个冰冷的皇宫之中,谁又能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呢。
若不是她死心眼的认定李臻,也许,她上一世也是他后宫众多美人中的一员了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好一阵之后,谢嫮下床洗漱好,走到院子里,看见乳母正抱着康宁在院子里看花,康宁脚上穿了老虎头的布鞋,正在地上蹒跚学步,两手牵着乳母,看见谢嫮从廊下走来,康宁兴奋的在地上直跳,嘴里发出嘿嘿嘿的声音,上下两颗小小的门牙已经长出来,整个人雪白粉嫩,肉嘟嘟的。
谢嫮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软软的脸颊上香了一个,康宁自从随他们出宫以后,皇上经常召他入宫去,除了谢嫮请的几位乳母之外,天和帝还从宫中给他另外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过来负责康宁的日常起居。
谢嫮亲自带孩子,嬷嬷们便在一旁伺候着,竹情见谢嫮亲自抱了孩子便上来劝说:“夫人,小公子如今可压手了,您还是交给奴婢们来抱吧。”
因为谢嫮的坚持,沧澜苑的众人对谢嫮依旧是称为夫人,唤沈翕和康宁皆为公子与小公子。
谢嫮对她笑了笑,并没有把康宁放开,在花丛中,谢嫮看着伺候在她身后的花意和竹情两人,不知何时,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也长成婀娜多姿的大姑娘了。
“花意和竹情今年也快十八了吧。可有想过今后怎么办?”
谢嫮找了个花亭子坐下,让康宁坐在她的腿上,把颈子里挂的璎珞拿下来给他玩儿。
花意竹情没想到谢嫮突然问她们这个问题,对视一眼后,两人皆面上一红。
她们老大不小了,府里的规矩是丫鬟二十岁放出去配人,可以是主子赐婚,也有开明的主子会问她们自己的意愿。
花意竹情虽然是谢嫮的婢女,但是她们三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有着深厚的情谊,谢嫮自然要未雨绸缪替她们打算了。
花意性子比较跳脱,此时也有些难为情了,说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