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人嫁出去就回不来了。”陈恪叹口气,感触颇深道,八娘的遭遇,对陈家人的影响一样很重。
“什么话啊。”陈希亮嘟囔一句,拿起官帽,有些烦躁的起身道:“我现在很忙,没工夫跟你剪不断、理还乱,放一放再说。”说完推门出去了。
“哎呦……”他风风火火的动作,把趴在门上偷听的宋端平和五郎闪着了,猝不及防跌了进来。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看着这一地牛鬼蛇神,陈希亮大摇其头气冲冲的走了。
“三郎,你可不能始乱终弃。”陈希亮一走宋端平便蹦起来,凑到陈恪跟前道:“我们会鄙视你一辈子的。”
“会不会我不知道。”陈恪冷笑一笑一把抓住他道:“但我知道,你马上就要不能自理了!”
两人正在打闹,狄咏出现在门口笑道:“三郎,我爹有请。”
陈恪这才放开宋端平:“回来再收拾你”。整了整衣服便跟狄咏去到帅帐。
“元帅,你找我?”陈恪唱个喏道。
“嗯。”狄青一身蓝色道袍,头戴逍遥巾,意态悠闲的坐在胡床上,正在读一本《春秋》看他进来把书合上道:“过来坐。”
陈恪便搬个机子,在狄青下首坐定。
“听你父亲说。你要回去了?”狄青问道。
“本来上了那道‘防疫方策,就想走。”陈恪轻声道:“谁知被我爹又派了活如今天气转凉,发生疫情的可能极低因此我想回去了……。”
“回去也好。”狄青淡淡道:“本帅也要班师了。”
“这就回去?”陈恪吃惊道:“侬智高生死都不一定,何况他两个弟弟还活着呢。”
怎么能班师回朝呢?
“呵呵…。”狄青俊朗的脸上,闪过只丝自嘲道:“总得给别人留点立功的机会吧。”顿一下道:“那孙司帅,已经到宾州了……”
“无耻!”陈恪啐一口道:“仗一打完,他的病就好了!”
余靖虽然昏庸、嫉妒、小心眼,但他什么都做在明处,不能算是无耻。说起那孙河,才是文人无耻的典范。此人平日里喜好谈兵,说起来头头是道,侬智高作乱时,他正要知秦州,估计自己不可能被派去南方,便大放豪言,谁知官家病急乱投医,竟下旨改任广南西路安抚起”,…
孙大人当时就傻了眼,但大话说得太满,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他又向朝廷提出各种非分要求,谁知都得到满足,只好流着泪南下了”磨磨蹭蹭走到长沙,便听到杨政战败的消息,他彻底吓破了胆,上表说自己‘疾甚重、卧床不起”赖在长沙泡起了病号。
这一泡就是几个月,一直到听闻镇南关大捷,他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日夜兼程奔来邕州,唯恐沾不上这平叛之功。
陈恪平生不恨恶棍,只恨这种无耻之徒。他义愤填膺道:“那些相公们,真是瞎了眼!”
“罢了,没有孙河,还有李河……”狄青的目光投向窗外,好久才叹了一声:“关口是,相公们还是信不过我。”
“元帅……”陈恪看不得英雄落寞的样子,抬起头道:“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忠心!我想那些提防你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也。”狄青闻言感怀道:“每每念及欧阳公的这篇《醉翁亭记》,某总是感同身受。”但他毕竟不是酸腐文人,稍稍感怀,便振奋道:“你那个要求,要是再不提,可没机会了。”
“是。”陈恪深深望着狄青,一字一顿:“回京之后,如果官家让你当枢密使,恳请元帅千万不要接受!”
狄青错愕片刻,渐渐又变成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元帅:“这是谁的意思?”
“我的意思”陈恪心中一叹,自己毕竟人微言轻,便又把老欧阳扯上道:“也是欧阳公的意思。”
“欧阳公?”狄青盯着陈恪道:“何出此言?”
“一是月盈而缺。”陈恪轻声道:“二者,此乃兵家大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