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权杖带着巨大的火柱,撞向倪鹤年。
炼狱山长老依旧有奢望。
倪鹤年突然有一丝说不出的骄傲。
此刻皇宫的宫门是崩塌的,从洞开的宫门,他可以看到中州城更远的地方,看着沐浴在秋光里的这座雄城,他只是想着,不管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但正是自己的道,让自己走到了这样的一步,让自己能够有资格镇守这座城。
有自己在,这些数十年前不敢入这座城的人,便依旧无法在这座城里耀武扬威。
怀着这样的骄傲,他双手伸出,虚怀若谷。
就像钟城的明月锤一样,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他的双臂间生成。
只是这股力量并没有化成那种暴戾的明月,只是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气团。
就像一个皮球,阻挡在他和炼狱山长老之间。
挟着巨大火柱的黑色权杖落下,只是将他往后高高的抛飞,弹出。
“倪鹤年,难道你真以为在这座城里,你就是最强?!”
炼狱山长老发出了厉声的咆哮,这话语自信,然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不自信。
他突然想逃。
然而又觉得无处可逃。
然后他又想到若是自己在这样的对敌中真怯弱的逃跑,像个懦夫一样,那自己今后的下场恐怕会比死还要凄惨百倍。
于是他的身体微僵。
倪鹤年的身体落地。
然后他感觉到了炼狱山长老身上的力量已经开始衰落,于是他的脚尖轻点,就像一只真正的大鹤一样,飘飞起来,瞬间飘回炼狱山长老的面前。
炼狱山长老恐惧的吼叫起来。
他再次挥舞着权杖砸向倪鹤年。
倪鹤年的两根白玉般的手指落在了他的权杖上。
手指尖微焦。
两股淡淡的元气,顺着权杖的符纹,冲入炼狱山长老的体内。
炼狱山长老惊恐的惨嚎,他手上的血脉开始裂开,溃烂。
谁都已然看得出他和倪鹤年这一战胜负已分,然而他的内心之中依旧充满着不甘。
他手臂上的鲜血狂涌出来。
诡异的银白色鲜血在他的手臂上凝固,甚至急速的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的整个人就好像在化成银白色的金属。
“喀嚓!”一声。
他的权杖从手里落下,握紧的银白色拳头砸断了倪鹤年的两根手指。
一股沉闷的力量,顺着倪鹤年的这条手臂冲入倪鹤年的体内。
倪鹤年的面容骤厉。
一声低喝,他再往前跨出一步,左手再次狠狠点击在炼狱山长老的胸口。
炼狱山长老的胸口顿时被他的手指刺穿。
银汞般沉重的血液汩汩涌出,似要将倪鹤年的这只手凝固住。
然而在这银白色血液还没有来得及凝固之时,倪鹤年的两根如剑般手指已经再度深入,刺破了他剧烈收缩的心脏。
强大的力量在刺破了这名炼狱山长老的心脏后,狠狠的冲击在他的后背,一股银白色的血液如剑,带着许多内脏和骨骼的碎末,从炼狱山长老的背后如喷泉一样喷出。
倪鹤年眯着眼睛,收回自己的手。
炼狱山长老的口中也汩汩的冒出银白色血液。
血液越流越多,他身上的肌肤和血肉,却是如风化般不停的片片凋落。
一股股黑烟和火焰开始伴随着鲜血从他体内冲出。
很快,这名炼狱山长老身上所有的血肉全部消失,变成飞灰。
这名炼狱山长老真的变成了一副枯骨,啪嗒一声,散落在地。
所有眼见这一幕的云秦人都觉得很震颤。
中州城的圣师,面对不可知之地走出的神秘存在,一战而胜之。
只是所有的人看到倪鹤年也已经不停的开始轻咳,不停的咳血。
即便是普通的修行者,也已经看出他已经不可能战胜文玄枢和文玄枢身旁那名白衫文士。
“倪大供奉,可以了。”
文玄枢对着他微微的躬身行了一礼,认真说道:“大供奉一心向道,不必要陪着昏君一齐死去。”
倪鹤年体内的大部分魂力已然流淌出体外,在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之后,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然而此刻,他却只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真龙山,用一种奇特的语气,轻声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