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官员听到了行船的水声,他转过身,看到远处的江面上,行来三条大船。
一条衡荣昌的大船,两条卢福记的大船。
“林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林夕和姜笑依狂奔到山岗脚下停住之时,上面不少村民和陈浩之等人也都忍不住往下跑,连声问怎么回事。
“你们赶紧上去,江坝马上要溃了。”
林夕用严厉至极的声音喝止了这些人,用极其决然的态势做着手势,让这些人往上走。
这些岗上的村民从未见过林夕有这样严厉的神色,再加上林夕的话,这些人一时都是愣在当地。
“林夕,你是疯了吧?”
商音也遥遥的听到了林夕的这句话,他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冷笑了起来。
林夕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看着江面上的那三条大船。
那真是好大的三条船,升起的风帆,重堆叠叠,比他那个世界电影中加勒比海盗的黑珍珠号还要雄伟。
因为这三条大船的气势极其雄伟,好像水上巨殿,所以江面上的其它小船便显得十分渺小,不引人注意。
有十数条渔船看到这三条大船远远的行驶而来,便早早的收起了所有的渔网,否则这些渔网很容易就被大船行经时的水流弄得纠结在一起。
除了渔船之外,此时江面上还有数条游船。
其中一条游船上,有一名青衣教书先生和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在船头。
这名男童粉雕玉琢,两个眼睛乌溜溜的十分可爱,正伸出手指导着三条大船,兴奋道:“先生,你看,好大的三条船啊。”
青衣教书先生悄然一笑,道:“那是商行用以载货的大船,这三条船里载着的应该都是桐油,这条江上往来不息的大船运送的桐油,可是能满足我们云秦三分之一的所需。”
男童好奇而满足的笑了起来,“好厉害。”
“好气派!”
此时,拦江坝上的那名燕来镇官员,也是一声赞赏正脱口而出。
三条气势雄伟的大船距离拦江坝近了,越是近,便越是显得大而气势非凡,船上很多船员的呼喝声,也是隐隐在江面上随着湿润的风传来。
水流被船身推动。
有一股股的水浪飘荡而来,江边芦苇悄然摇曳。
这名官员不由自主的看向地面,又马上转头。
他陡然发觉,并不是地面在晃动,也并非是他的错觉,因为此时,他身边的况修贤等人也是和他一样的表情。
“喀…”
就在此时,这名官员听到,他脚下传出了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好像有一根巨大的脊梁在崩碎。
这名官员的面色陡然一白,他身旁的况修贤的面色也是霎时变得雪白,这名肥胖的官员在此时终究反应过来了某个可能,他的嘴巴张了开来,一种极度的恐惧和后悔在霎时侵袭了他的脑海,但是不等他发出任何的声音,巨大的断裂声和水声就已经将他们这些人完全的淹没。
地动山摇!
只是这一霎时,况修贤和其余这些官员就已经站立不稳。
他们看到这条极其宽阔,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的江坝,就像一节节枯柴一般被轻易折断。
他们看到自己在随着倒塌的江坝往后倒去,他们看到远远高过自己头顶的江水遮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然后,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像蚂蚁一般,被江水霎时湮灭。
“轰!”
江坝后的大地在震颤。
倒下的坝体和千军万马奔腾的狂暴洪水好像万柄愤怒的巨锤在敲打着原本肥沃的大地,回应着数日前老人临终前嘶声力竭的大喊。
没有人知道,在老人无力再呼吸,对着林夕说老儿拖累你了之时,老人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悲哀的,他想着的是…难道这坝当年修的太稳固,也是一种罪过?
商音和贺子敬等人在巨大的声音中回首,身体霎时被震得有些站立不稳。
看到那大坝一节节好像纸糊一般崩塌下来,看着那惊心动魄的洪水扫平一切涌下之时,一口冷气霎时涌入了他们的喉咙里。
“啊!”
这几名官员发出了一声意义难明的尖叫。
这些身穿官服的官员连滚带爬的拼命朝着林夕等人所处的山岗跑来,跑得非常的狼狈,跑得非常的魂不守舍…跑得就像一条条丧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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